黑靴踩過斷劍劍身,郁秋冥一步一步靠近她,走近了,他微微彎下腰,伸手想将蘇折映耳邊那縷黑發别回去。
蘇折映下意識躲閃,她回過神,笑吟吟問道:“你這劍什麼做的?”
如果她沒看錯的話,剛才那把是鎢礦煉制的吧?
漱玉竟然能如此輕松将它斬成兩半。
郁秋冥收回手,直起身道:“玄鐵。”
蘇折映愕然,這得是什麼樣的玄鐵才能如此堅硬。
郁秋冥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補充道:“普通玄鐵。”
“沒見過?”他将漱玉遞到她眼前。
冷硬的劍身泛着寒光,青色劍柄上還雕着銀色花紋,她細細看去,像是縱橫交錯的枝杆,卻沒有葉子。
蘇折映搖頭,“沒見過。”
他笑了一聲,收了劍。
不過兩人間說話的功夫,彙武場上的血腥味又重了不少,血浸了一地,越是往中間,地上的屍體也就越多。
活着的人已經三兩結派,中央的人殺完了,便開始轉向邊緣。其中有兩三個小隊伍都盯上了蘇折映和郁秋冥。
兩人衣裳幹淨的不像話,甚至還在視若無人般說起話來,他們一掃,發現兩人不過是入境期,更是不放在眼裡了。
離兩人最近的一小隊,隊伍中三男兩女相視一笑,默契地朝着蘇折映這邊過來。
為首的是一位年輕女子,臉上有一條極為猙獰的棕黑色疤痕,赤紅的束腰裙上被血漸得濕哒哒往下滴着血水,她一揚眉,那疤就随之而動。
她提着刀走過來,二話不說便朝蘇折映劈下來!
郁秋冥抽劍的手被蘇折映按下,她漫不經心道:“好久沒打過架了。”
掌心聚起玄氣,不需要依托劍和法器,夾雜着絲絲縷縷灰色的玄力從掌心沖出,直直迎上女人的大刀!
兩股玄力沖在一起,帶起一陣飓風,刮得幾人衣袍都跟着獵獵作響,凝神一聽,好似還夾着兩道鈴铛聲響,正屠殺着修士也被眼下這變像沖愣了神。
那女人被震得虎口一麻,後退數步,險些丢了刀。
蘇折映擡起手看了看,莫名道:“她這也太弱了吧……”
郁秋冥站在她身側,淡淡道:“迷津四段,是挺弱的。”
衆人聞言,皆是瞪圓了眼,沒聽錯吧?
迷津四段弱?
這人是什麼妖怪吧!
穆漣也是一臉惱怒,感覺自己被狠狠羞辱了,她望向周圍看戲的人,勾起一抹陰冷的笑,高聲道:“她就是蘇折映!那個排名第一的人!”
“什麼?!”
“原來她就是,我當是什麼大能呢。”
“入境三段的女修也能當第一了?”
“哼,肯定是運氣好先進來了。”
“哦?”蘇折映疑惑一聲,問道:“蘇折映是誰?”
“?”
“排名第一啊,你不知道?”一個男子道。
“不知道。”
“你們說我是蘇折映倒是證明一下。”她笑道。
“對啊,你倒是證明一下啊。”一群人又轉向那女人。
穆漣握起拳頭,她不過是随口一道,想讓她成為衆矢之的。沒想到她還挺聰明,知道索要證據。
“這位姐姐,你這麼厲害不會就是他們口中的第一吧?”蘇折映笑嘻嘻道。
“我怎麼會是!”穆漣雖然不想承認,但此時的第一就像是個燙手山芋,誰接了誰就成了衆敵。
“證據呢?”蘇折映問道。
說着,她一邊拿出了自己的那塊木牌,正面闆闆整整刻着數——二十九。
穆漣看到上面的數卻是瞳孔驟縮。
那是她的木牌号!
“什麼啊,原來不是。”
“這位姐姐的呢?”蘇折映道。
穆漣心底一沉,隻覺自己不應該将木牌拿出來,周身修士們像是殺累了,想借着此時休息一會兒,個個提着染血的劍和法器附聲道:“木牌拿出來看看不就知道是不是蘇折映了。”
她小隊中的幾人慣是會察言觀色的,在看到蘇折映的木牌号是就感到不對了,眼下更是閉着眼睛裝死。
穆漣巍巍顫顫地從懷中掏出木牌,卻是始終不敢亮出來。
郁秋冥上前,拿着漱玉,劍尖勾在穆漣指尖微微向上一挑。
木牌從她手中脫離,連帶着血,飛旋到半空,上上下下轉了個來回,木牌兩面被衆人看的一清二楚——
蘇折映,一。
盡管料想到這種可能,但穆漣還是感到不可置信,她驚恐道:“這不可能?!你到底對木牌做了什麼手腳?”
“我入境三段能做什麼手腳?”蘇折映無辜道。
沙漏不知不覺已經漏下了三分之二,一旁也浮現出了一串金色數字——四百六十九。
彙武場内還剩四百六十九人,所以說,一個時辰内還要再殺一百六十九個。
但第一已經知道是誰,四百多人殺她一個,豈不是易如反掌?
第一死了,他們進入内門的機會也就更大了一些。
“原來是賊喊抓賊!”
一群人發瘋了一般朝着穆漣沖來,她回頭,發現自己的隊友早就躲進了人群裡,不知蹤影。
且不說雙拳難敵四手,穆漣一個人在四百多修士面前根本毫無還手之力。
其中也不乏有想對蘇折映兩人下手的,都被郁秋冥一個個殺了。
漸漸的,他們也都發現了兩人不簡單,又尋了其他人去殺。
沙漏旁的金色數字又是一段跳動,變成了三百一十四。
蘇折映悠哉的樣子,讓周圍的人看了很是惱火,也就在這時,又有兩道身影走過去。
知道燕珩和萬俟霜本事的人都是眼神一亮,這下有人能懲治一下他們了。
就見萬俟霜手一揚,在一衆期待的目光下,輕輕搭在了蘇折映肩上。
“不錯嘛,有幾分本小姐的英姿了!”萬俟霜玩笑道。
蘇折映揚眉,謙遜道:“自是不及萬俟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