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屋的煙囪蒸汽翻騰，夏延星眯着眼睛調整酒精燈的火苗。小煤球趴在他腳邊，時不時用爪子撥弄掉在地上的軟木塞。

"别鬧，我在做重要實驗呢。"夏延星用腳尖輕輕推了推小煤球，語氣裡盡是寵溺，沒有半點責備。小煤球擡起頭，黑亮的眼睛看着他，然後打了個滾，露出毛茸茸的肚皮。

夏延星忍不住笑了，彎腰揉了揉小煤球的肚子，又繼續專注于眼前的實驗。他小心地将星淚草的汁液滴入裝有不同試劑的試管中，觀察顔色變化。

"奇怪，這個反應..."他喃喃自語，看着一支試管中的液體由藍變紫，"和細胞壁分解的過程好像..."

話剛出口，他自己愣住了。細胞壁？他已經很久沒用過這個前世實驗室裡的術語了。手指無意識地摸向鼻梁，那裡現在沒有眼鏡可以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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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像決堤的洪水般湧來。

實驗室的日光燈總是太亮。夏延星揉了揉酸痛的眼睛，把鼻梁上的眼鏡往上推了推。電腦屏幕上的數據圖表顯示着一個漂亮的峰值——這是他花了三年時間尋找的結果。

"教授！這真的是突破性的發現！"站在旁邊的研究生林小雨興奮地拍手，"這種重組方式完全可以繞過傳統方法的限制！"

夏延星微笑着點點頭："理論上可以用于修複受損細胞組織。如果臨床試驗順利，也許能幫助癌症患者..."

"夏教授！"實驗室門被猛地推開，系主任王教授大步走進來，臉上帶着不尋常的興奮，"我剛收到消息，你的研究被選為年度十大科學發現了！如果這次研究能順利發表，你或許會連升兩級直接成為正教授！"

夏延星驚訝地站起身："這...這太突然了。我們才剛剛完成初步驗證..."

"不突然！一點都不突然！"王教授拍着他的肩膀，"這種溫和的細胞重組方式，簡直是醫學界的福音！校方已經決定給你追加研究經費。"

那天晚上，夏延星難得地早早離開了實驗室。他掏出手機，撥通了那個熟悉的号碼。

"啟明，是我。"他的聲音因為興奮而微微發顫，"我的研究...好像真的要有大突破了。"

電話那頭傳來溫和的笑聲："我就知道你能行。三十五歲就當上教授的人，怎麼可能止步于此。"

"别取笑我了。"夏延星也笑了，"明天有空嗎？老地方喝一杯？"

"當然，為你慶祝。"

挂掉電話，夏延星走在校園的小路上，初秋的風帶着微涼。他想起快二十年前和墨啟明一起在這所大學讀本科時的情景，兩個孩子站在宏偉的校門前，既興奮又忐忑。

墨啟明專攻全息領域的研究早已有了突破性的進展，他們年輕時的約定完成了一半，而剩下的，他也即将要交上滿意的答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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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夏延星比平時更早到達實驗室。推開門，卻發現林小雨已經在那裡了，正站在他的電腦前。

"教授！"林小雨明顯被吓了一跳，手裡的U盤掉在了地上。

夏延星彎腰撿起U盤："小雨今天這麼早？"

"我...我想早點來處理昨天的數據。"林小雨的聲音有些不自然。

夏延星皺了皺眉，但沒有多想："把第三組數據重新跑一遍，我懷疑那裡有個誤差。"他把U盤還給林小雨

"好的，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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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後，夏延星正在準備學術報告的材料，王教授再次沖進了他的辦公室，這次臉色鐵青。

"夏延星！你看看這個！"王教授把一本商業雜志摔在桌上。封面上赫然印着《革命性護膚科技：XX集團推出細胞重組煥膚産品》。

夏延星不明所以地着翻開雜志，直到看見裡面的技術描述與他尚未發表的研究驚人地相似。

"這不可能..."他的聲音哽住了，"我的研究是用于醫療的，不是這種..."

"董事會很憤怒！"王教授打斷他，"他們認為你私下将學校資助的研究成果賣給了商業公司！"

"我沒有！我怎麼可能..."

"證據呢？"王教授冷冷地問，"現在對方聲稱這是他們獨立研發的技術，已經申請了專利。"

夏延星突然想起了那天早上異常的林小雨，和那個掉落的U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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調查持續了兩個月。盡管夏延星極力辯解，但林小雨早已失聯不知去向，而商業公司出示的研發時間線完美地早于他的研究記錄。學校最終以"未能妥善管理研究數據"為由，暫停了他的教職。

最後一個離開實驗室的晚上，夏延星默默地收拾着個人物品。門外傳來輕輕的敲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