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視線不自禁徐徐向下,移到那留有紅痕的脖頸處。
衛淵的膚色相較于他們兄弟兩,是很深的。大約是出了許多汗,那片肌理如蜜一樣閃着柔韌的光澤,以至于那些礙眼的紅痕都顯得豔情起來。
風晚來輕聲坐到床沿邊,想去摸摸衛淵的臉,卻又有些猶豫。
他從不懷疑自己對衛淵的恨,甚至說,這十年間,他的人生正是被這無止盡的恨意包裹的。
可剛剛随影的話卻讓他有些動搖。
衛淵殺了師父,他當然是恨的。
可多少個劫後餘生的夜晚,讓他滿頭大汗從夢魇中驚醒的,為什麼從來隻有跌落觀星台前,衛淵那張不帶任何掙紮的臉?
——那個曾經于苦難中将他解救出來的人,那個曾經徹夜伴他熬過病痛折磨的人,那個曾經與他并肩看遍四季繁星的人……竟然會毫不猶豫,揮劍刺向自己。
他難以接受,他無法釋懷。
風晚來趴在床沿,靜靜看着蜷縮在被褥間的男人。那個人明明那樣高大,可蜷縮起來又好像十分渺小。
他有一瞬間感覺又回到了很久的從前。
那時,他們無話不談。而他心中隐藏着無數個暢想的未來,每一個都與衛淵有關。
風晚來終于還是輕輕撫上了衛淵的睡臉,“師兄,你要是一直這樣乖就好了……”
·
随影端着熱水進屋,風晚來正靠在屋内角落的櫥櫃前,安靜看着窗外的雪,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撫動劍穗上的長生鈴。
随影将帕子浸泡在冒着騰騰熱氣的水中,再将帕子的水擰幹,“兄長不需要回避一下麼?”
“我為何要回避?”風晚來臉也不回。
随影挑眉笑笑,他扶起衛淵,“師父,醒醒,身子擦幹淨再睡吧。”
衛淵皺起濃眉,“嗯……”他的疲累與困倦并非刻意佯裝。
剛剛被反複折騰了數回,簡直比他從前通宵達旦練劍還要來得更累。若不是拼命告訴自己趁機試試那合和之術,他片刻都忍不下來,真是全然不知随影為何對此事樂此不疲。
随影摟住衛淵的腰,把人轉了個向,好讓衛淵能舒服些趴在自己懷裡。他用還熱着的帕子在那背脊上擦了擦,柔聲問:“燙嗎?”
衛淵靠在随影肩上,沉默着搖了搖頭。
随影輕輕擦去那蜜色皮膚上覆着的薄汗與□□,衛淵一動不動,隻是阖眼,像是睡了。直到那帕子移到了他的身後,他的身體忽地一跳,喉間壓抑着逸出一聲悶哼。
風晚來停下撥弄銀鈴的手,目光迢迢投向床上的二人。
随影放柔了動作,在衛淵耳邊輕聲說:“可能有些疼,師父忍一忍便過去了。”
衛淵還不知他說的是什麼意思,忙睜開眼,随影親了親他的耳尖,安撫道:“東西要掏出來,不然該難受了。”
“等……”衛淵低聲喘息着,環在随影肩頭的手臂肌肉發着顫。
他低垂着眼皮,眼眶泛起濕紅。可難堪的動作還在繼續,他終于忍不住發出低吟:“唔……等、等一……啊……”
“就快好了,師父。”随影的呼吸也有些深重起來。
衛淵後背僵硬着,詭異的感覺席卷全身,他把頭埋進随影修長的頸項,卻無意間撞上了風晚來直勾勾的目光。
那眼神讓他心頭一悸,他幾乎有些慌亂地垂下眼,但這場酷刑卻仍在繼續。他就這樣被扒得□□,将自己的身體暴露在兩個對他恨入骨髓的男人面前。
衛淵感到前所未有的羞憤,他咬緊牙關,連腳尖都繃得不似自己的。等到随影終于收了手,他整個人已經宛如瀕死般,動也不能動了。
“抱歉……”随影将衛淵臉側的發絲捋至耳後,“辛苦了。”
他在衛淵眼角親了親,視線向下掠過時,不由得驚訝道:“咦,師父你這裡——”
衛淵慌忙遮掩,随影卻笑眯眯湊到衛淵耳畔,用剛好夠三個人聽見的音量說道:“我可以用師父喜歡的方式,替師父排憂解難……”
他挑眼瞥向窗邊的風晚來,風晚來忍無可忍,留下句“不知羞恥”,就黑着張俊臉推門離去,隻餘下一陣清澈的鈴音。
随影心情頗為不錯,他收回目光轉頭看向衛淵,可卻猝不及防直接被一腳踹下了床。
“給我滾!”
衛淵拉起被褥,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