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慕宜是什麼受害者?
由柳姨娘設計的調包案,由江慕宜霸占享受了她的十五年優越幸福生活。
怎麼還給她?
又怎麼還得幹淨。
那一切本就是她的。
受害者可以是她,是李珩耀,是她娘于夫人,甚至可以是江夫人江老爺,一切被蒙在鼓裡的人。
而不是,江慕宜這個清楚自己身份,默不作聲,暗自得意,反而事事來欺辱她的受害者。
周阿幺今天穿得以舒适簡潔為主。
一襲茉莉黃長裙,用紅繩挽起墨色長發,點綴幾支桃色的小玫瑰花簪。
是鄰家少女的嬌憨模樣。
面對松黛的斥責,她眼眸微擡,平日含笑的杏眼内,滿是譏諷,胸腔内有一團火,燃得她鬥志滿滿。
“搶?這個詞用的不對,你在給我亂扣什麼帽子。”
“那本就是我的東西。那是李珩耀送給他自娘胎裡就定下婚約的未婚妻的,你家小姐是嗎?”
“那是安王送給我家小姐的,”松黛一臉氣憤,抗議道,“小姐愛音韻,安王殿下就送曲譜和焦尾琴,小姐愛詩詞,安王殿下就送殘本和古籍。”
“小姐喜歡什麼,安王殿下就送什麼,這些東西哪一點,難道二小姐你能用上?”
“用不用的上先不管,我的就是我的。”周阿幺沒和與一心為主的,罵她文盲的松黛吵。
而是直接笑問江慕宜:“你難道也覺得,我搶了你的東西?”
這話江慕宜怎麼敢接。
她低頭不語,隻是一味哭泣。
前院。
從丫鬟口中得知周阿幺和江慕宜鬧得不可開交,而匆忙趕來的江老爺。
在看到平日跟鹌鹑一般的周阿幺嚣張跋扈得很,氣憤的心,更是火上澆油,愈演愈烈。
他忍氣先瞥了一眼李珩耀。
見平日冷漠無情跟個空殼的木頭人的安王。
如今,擰着眉盯着江慕宜。
便知道壞了!
看來安王還是看重江慕宜的,畢竟有從小長大,青梅竹馬的情誼。
急得江老爺一蹦三尺高,伸手急忙把江慕宜護在身後。
“阿爹。”見江老爺為她做主,江慕宜梨花帶雨,低頭擦拭眼淚見,露出如天鵝纖細白皙的脖頸。
微擡眼,含情輕輕喚一聲:“珩耀哥哥…”
接着,轉頭一臉難過又委屈對周阿幺道:“二妹妹,你不用說話夾槍帶棒的,你要是喜歡,姐姐全部送給你都可以,何必搶呢,做出如此上不得台面的舉動。”
周阿幺冷眼望着趕來的主持公道的李珩耀和江老爺。
其實她和江慕宜争吵,與她和丫鬟争吵有區别嗎?
真相不重要嗎?
重要是偏袒之心。
周阿幺冷靜開口:“我沒有,我再說一次,我隻是拿回我的東西。”
江老爺本就不喜周阿幺,衆多情緒疊加,他早就忘記周阿幺現在已成安王妃,指着她罵道:
“逆女!還不快跪下,你姐姐一心為你,你良心都喂狗肚子裡去了?”
“江大人,事情始末都沒弄清楚,就要給我的王妃定罪,你為官時,也是這般潦草辦事的嗎?”李珩耀冷眼。
如第一次和周阿幺見面,伸出他的手,喚她:“來。”
江慕宜忍下憤怒,哽咽:“珩耀哥哥…”
周阿幺并不想介入李珩耀和江慕宜糾葛的感情,但她實在怕江慕宜這麼一喊,李珩耀立馬心軟調頭。
她收着勁,跟牛似得一頭撞到李珩耀懷裡,把他撞個趔趄的同時,趕緊用手扶住他的細腰。
仰首,周阿幺也嬌嬌弱弱喊一聲:“”珩耀哥哥。”
“呵…”李珩耀輕笑,他靜默看這場鬧劇,終是不忍笑出了聲。
“你笑什麼?很可笑嗎?“”周阿幺蹙眉,不滿望着李珩耀。
“哦,不好意思。”
李珩耀捂嘴輕咳一聲:“見江府丫鬟一臉焦急跑來說你們吵得不可開交,本王還以為出什麼大事了,卻沒想到一個站着說,一個跪着哭…”
“其實,本王也好奇,你們到底在争論什麼?”
周阿幺努嘴:“你問她啊。”
江慕宜擡眸,望向李珩耀,雙手捧起碎到不成樣子的玉簪,血珠子就湧出來。
接着,她也跟眼睛跟口山泉出口似得,眼淚就不間斷往外冒。
“珩耀哥哥,你送給我及笄禮物壞掉了。”
“哦,原來是在争論這些東西啊。”李珩耀冷淡道。
他面容清隽,嘴角含笑,隻是說出的話絲毫沒帶往日情面:“隻不過的确不是你的,這些禮物都是我要送給與我自小定下婚約的人。”
一開口,就把事情定性。
江慕宜跪在原地,似不相信李珩耀會這般絕情,她抽噎着,還想掙紮:“珩耀哥哥…難道你不記得…”
須臾,江慕宜的話就被李珩耀一記冷眼憋了回去。
從小到大就是這般,李珩耀每年生辰都會來看她,并且給她帶來禮物。
但他不愛說話。
總是沉默坐着,江慕宜多說幾句,他就擡眸輕道:“好了。”
以至于,江慕宜都成條件反射。
李珩耀一擡眼,她就知道自己該沉默了。
“王妃,你想怎麼解決?”
周阿幺盯着李珩耀,他深邃黑曜的眼瞳印着她的輪廓,似漩渦,将她吸入其中。
“我…”周阿幺一頓,五指合攏,那是一個抓起的動作。
“自然是拿回我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