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什麼呢！呸呸呸！”苗昂緊鎖着眉頭，語氣裡滿是擔憂：“小語，你是得小心着點兒。這幾年出意外的醫生可不少。”

“知道。”蘇桓語終于抓住了話頭，忙問：“林琳這幾年忙什麼呢？你們有聯系麼？”

“好像是出國了吧。”武聰說：“高考之後她就沒回過我消息，就和小……咳，反正是沒聯系。”

“我們倒是偶爾聯系。”苗昂翻出手機，點開通訊軟件，展示給倆人看：“她好像在S市，做金融。這不，她前幾天剛發了在明珠塔的照片。”

“你們聯系都說什麼？”蘇桓語看着照片裡亭亭玉立，出落得越發标緻的林琳，問：“聊過高中時候的事兒麼？”

“都忙，就逢年過節的發個消息問候一下。”苗昂收回手機，想了想說：“之前我提起過一次，她很快就把話題岔開了。”

“那高考前呢？”蘇桓語問：“我記得當時你倆總在一起，她有說過什麼麼？”

蘇桓語從來話少，相識二十餘年，這還是倆人第一次見到蘇桓語這般追問不休的模樣。

苗昂下意識與武聰對視了一眼，然後不确定的問：“你是想問……小棠麼。”

自方疏棠突然消失，蘇桓語崩潰之後，他們輕易不敢再在蘇桓語面前提起方疏棠的名字。

蘇桓語找了方疏棠這麼多年，他們也都幫忙找過。為此，武聰高考甚至填報了警校。

但整整十五年都沒任何消息。

他們雖未明說，心底也都默認放棄了。

随着天網系統布局完善，隻要在國内正常生活，就不可能逃過天網的眼睛。

如果不在國内，那世界之大如同浩瀚汪洋，就算他們有意去找，也宛如大海撈針，窮極此生也未必能如願。

夜市缭繞的煙火氣中，苗昂和武聰卻看到蘇桓語毅然點頭，鄭重道：“是。”

時隔經年，他竟主動揭開了橫亘于心底的傷疤。

含着血問。

“我想知道，那天元旦晚會之後，直到高考前，林琳有沒有和你說過小棠的事兒。”

“有吧。”苗昂先下意識回答，然後眉頭緊鎖着搖了搖頭，不确定的自問：“有麼。”

之所以回答“有吧”，是因為林琳一直就喜歡方疏棠。她們高中時期幾乎所有的閨蜜話題都圍繞着方疏棠和蘇桓語。

所以苗昂下意識回答“有吧。”

而她很快自我懷疑，答“有麼”。是因為細想後察覺，後來她們似乎很少再提起方疏棠。

苗昂曲起雙臂，撐在下巴底下，伸出纖長白皙的手指揉着額頭：“讓我想想。”

元旦晚會那天，她們說好了要一起表白。

苗昂對蘇桓語，林琳對方疏棠。

那天下午，苗昂表白失敗。她心底雖然失落，但也期盼着閨蜜林琳能帶回好消息。

她記得，那天下午在批發市場公交站台見到林琳時，對方臉色還算正常，雖不見喜色，但也未見失落。

依照苗昂對林琳的了解，若對方被方疏棠拒絕，能忍着不哭就是好的。

所以，苗昂當時默認林琳表白成功了。

她甚至能從林琳的表情，猜到方疏棠的回答：“高考前還是以學習為重。這件事，等高考結束再說。”

方疏棠就是那個樣子，隻知道學習。

把事情放在高考之後，不算是接受，也不算是拒絕。

所以，林琳才那副心不在焉的表情。

苗昂知道她和林琳在感情一事上暫時都沒有進展，所以主動轉移話題，和林琳聊起了時下暢銷小說的劇情。

那時候還沒有智能手機，課外生活枯燥單調。

女生們課外時間不是在追漫畫雜志，就是在追暢銷小說。

苗昂還記得，她們當時聊得是一部架空背景的玄幻小說，講述一對兄弟守護國家的故事，劇情跌宕起伏，十分虐心。

倆人一個喜歡沉穩内斂的哥哥，一個喜歡張揚恣意的弟弟。

苗昂先看完了結局，于是對林琳說：“後面會有反轉的。

明面上看着哥哥對弟弟好，弟弟沒心沒肺。其實，弟弟對哥哥的感情一點兒不比哥哥少。”

“苗兒。”林琳愣愣的問：“你覺不覺得，他們兄弟之間的感情太好了，外人根本插不進去。”

“所以這書才好看啊。”苗昂意猶未盡的說：“也許這世間情愛，本就不該強過血脈親情。”

她們聊着小說劇情，坐上了回校的公交。

林琳對此十分較真：“嚴格來說，他們并沒有血脈關系。”

“但在世人面前，他們是親兄弟。”苗昂解釋：“哥哥不會把弟弟的真實身份說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