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一幕電影剛播放到過往真相階段,突然被人按了暫停。
等得人抓心撓肝的。
徐姓兄弟倆排排坐着,眼巴巴的看着季路,眼神裡的渴望能把季路生吞了。
方疏棠倒是不着急,他挑了幾樣徐姓兄弟喜歡的零食,慢悠悠撕開了,推過去。
徐行也不管方疏棠推在眼前的是什麼,拿起來就吃。
吃了什麼不知道,眼睛仍一眨不眨的看着季路。
季路捏了根牛肉幹慢悠悠嚼着,被對面倆貨盯得實在受不了,才放下牛肉幹,把剩餘的小半瓶冰茶喝完了。
然後拎着空瓶子起身,對慢條斯理撕着零食包裝的方疏棠說:“我去個衛生間。”
一句話說完,就聽到對面徐進一口水嗆進嗓子眼裡,不要命的咳起來。
徐行也不小心捏碎了手裡的山核桃,眼神死死鎖在季路臉上。
季路無所謂的一笑,捏着空瓶子往外走,邊走邊拖長了調子,故意氣人:“好飯不怕晚呦~”
“老大,我想打他一頓。”徐行冷着臉說。
“咳!我也想!咳咳……”徐進被碳酸飲料嗆紅了眼,像頭吃人的猛獸,也像受了委屈的小孩子。
方疏棠想幫徐進拍拍後背順氣,一擡胳膊,牽動了傷口,疼得整個人動作一頓,出了一頭冷汗。
他緩了半晌才說:“夜還長,不急。”
這句話氣音多過聲帶音,熟悉方疏棠的徐家兄弟瞬間看向方疏棠。
徐進強忍住咳,問:“老大,怎麼了?”
徐行也站起來,繞過徐進,去床頭關切的看着方疏棠。
方疏棠朝兄弟倆笑了笑,搖頭說:“沒事。去坐着吧。”
床頭燈燈光冷白,照着方疏棠額頭密密麻麻的一層薄汗。
方疏棠的臉色也比之前白了三分,怎麼看都不像是“沒事”的樣子。
徐進被方疏棠這副模樣吓得徹底忘了咳,他從褲子口袋裡摸出手機,臉色也白了三分:“我聯系蘇醫生,讓他過來看看。”
“不用。”方疏棠忙忍着疼,伸手擋了徐進一下:“我沒事,不小心牽動了傷口,一會兒就好。”
“還是讓蘇醫生過來看看吧。”徐進還是不放心,又不好罔顧方疏棠的意願,隻能嘗試堅持:“看過了咱才能放心不是。”
這次方疏棠隻是搖了搖頭,沒有再說話。
這是絕不同意聯系蘇醫生的意思了。
徐進不知道這一晚發生了什麼事,納悶的看了徐行一眼。
怎麼感覺睡了一覺起來,棠哥連蘇醫生都不願意見了呢?
再聯想剛才聽到季路講到的過去,徐進有理由懷疑他老大和蘇醫生之間鬧了什麼不愉快。
兄弟倆心有靈犀,他看了眼徐行,弟弟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
徐行無奈歎了口氣,用眼神向親哥轉遞自己的想法:“人際關系這事兒你擅長,交給你了。”
“……。”徐進恨鐵不成鋼的看了弟弟一眼,唇邊扯起一彎溫暖的笑,試探着問方疏棠:“棠哥,你是想換一位主治醫生麼?”
這時候季路進來了,見病床上的人臉色不太好看,便問:“怎麼了這是?”
“說換主治醫生的事兒呢。”徐進看到救星似的,忙起身問季路:“路哥,到底咋回事兒呢?”
“什麼跟什麼啊?”季路走到床頭看了看心電監護,心跳數值有些亂,血壓也偏低。于是垂眸問方疏棠:“哪裡不舒服?”
“不小心扯到傷口了,沒事兒。”方疏棠回答。
“放輕松,小棠。”季路正色起來,緩聲征求方疏棠的意見:“開胸手術傷口不容易愈合,為防萬一,我需要檢查一下傷口,可以麼?”
“嗯。”方疏棠閉上了眼睛。
在生病這件事上他從不托大,長久以來與醫生季路相處的經驗告訴他,盡力配合醫生,是治愈疾病最快也最有效的方式。
季路又是他最熟悉的人,他的抵觸情緒沒那麼大。
見季路從床頭醫療盤裡拿起一次性醫用橡膠手套帶上,徐進忙拉着徐行離開床邊,并利索的拉起圍簾,為兩人留下一方足夠安靜隐秘的空間。
少一個人在床旁,就能讓方疏棠少一分緊張。
季路戴好手套,低聲說:“我要開始了。”
說完,給了方疏棠幾秒準備時間,準備好之後,方疏棠主動掀開了被子,露出上半身。
藍白條紋的病号服正反搭在他身上的,方便醫生換藥。
很快,方疏棠就抿着唇角把衣服也扯了下去。
衣服扯掉的瞬間,季路的眉頭就鎖了起來。
他緩聲說:“放輕松,慢慢呼吸。對,我需要開一會兒大燈,所以别睜眼哦。”
他語氣放得輕松,以大燈耀眼為由不讓方疏棠睜眼,其實是怕吓到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