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伸手不見五指的山間小路向下望,黃家鎮中燈光閃爍,燈火自宗祠門口點燃,一直綿延到鎮中的主幹道上,原來是鎮中人在大馬路上擺開桌子,吃席。
呂婵擡眼一看系統時間,八點了,村民還在熱熱鬧鬧地吃宵夜,這些人還真不把人命放在眼裡。
呵!待會就讓村民知道什麼叫惡有惡報。
當兇神惡煞的楚朝華拉着一串人慢慢自村鎮的主幹道向祠堂走去之時,那些圍坐在桌邊的村民們都目瞪口呆,不禁放下了碗筷,一雙雙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們。
是震驚于她身後一行穿着好似鬼怪的人,更是震驚于她身邊披着披風的小女孩。
那不正是今日嫁入山中的黃小妹嗎!
而持刀的楚朝華冷眼一掃那些探究的目光,村民們被她一盯,心中畏懼,哆哆嗦嗦地給她們退出一條路來,直通祠堂。
原本喧鬧吵雜的宴席上瞬間蔓延開死寂般的沉默,村民們口中的佳肴已然變作了蠟塊。
“是阿大叔!”
人群中突然響起了一聲孩童的驚呼,原來是這小孩認出了其中一名“鬼怪”。
衆人又看去,那些已經沒有面具遮面的怪物擔心被熟人認出,紛紛低下了頭。
而這做賊心虛的舉動反倒是讓鎮中一些人明白了到底發生何事。
去而複還的黃小妹,裝神弄鬼的村中人,以及此刻目标是宗祠的帶刀女子。
所有人都随着楚朝華的步伐走到了宗祠面前的廣場上,黃氏的長老們正在這裡用飯。
待到楚朝華走入廣場,對着身側的黃小妹一笑後便将她抱起,飛身到祠堂的屋頂之上,對她說:“坐在這裡等姐姐一下,别怕。”
楚朝華又讓呂婵幫着看看黃小妹,而後折身而返,握刀于手,翩然落于黃氏長老面前。
呂婵懂,她要讨債了,擔心誤傷到黃小妹,所以提早将人安置在屋頂。
“諸位沒有什麼想說的嗎?”
沉默終是被楚朝華打破,全場的目光都凝聚在楚朝華身上,而她毫不在意,隻是直視眼前的長老,臉上挂着禮貌卻毫無溫度的假笑。
沒有人主動認罪。
“既然諸位長老不說,那就你來說吧。”楚朝華目光一凜,示意那個扮怪物的領頭人。
那人早就在楚朝華手上吃過苦頭,又豈敢不說?于是他便将長老們是如何安排的一一道來。
自上一任頭領死去後,這十年來都是他帶着人上山扮鬼恐吓女童和埋葬亡者。如今,不知他是真覺得自己錯了,還是想求楚朝華手下留情,他竟然說得聲淚俱下,連聲說自己罪孽深重,餘生一定好好積德行善贖罪。
當真是說的比唱的還好聽。
眼看此人帶動了村民情緒,那為首的長老大喝:“我黃家鎮哪怕有人存心作惡,也輪不到你一個外人來插手!老夫勸你自行離去,不要多管閑事!”
熊熊怒火于心中燎原,楚朝華沒有想到,在證據确鑿的情況下,這些人還能無恥到這個地步!
她憤然力喝:“為非作歹二十二年才等到我這個外人插手,你們等得好辛苦,好不容易啊!今天,我偏要你們血債血償!”
“這一圈人全變紅名了!”時刻注意場上動靜的呂婵大喊。
原來在楚朝華剛走入鎮中時就已經有人來宗祠報信,那些長老們自知紙包不住火,便召集了人手,現在這群打手正慢慢地将楚朝華圍在了場地中央。
楚朝華緩緩抽出刀,寒鋒一閃。
“二十一條人命,殺了你們,還欠一條,那就讓你們的走狗來填!”
呂婵一看目标列表,下方的人數統計上竟然顯示了一百三十三人!
面對人數衆多的紅名,她心猛然一跳,雖說楚朝華刀法精湛,可對方人數實在是太占優勢了。
不過,她記得血怒門有個群攻大招,作為新出的門派,策劃為了吸引新老玩家加入血怒門,賦予了血怒門堪稱無敵的群攻能力。
不礙事不礙事,這些都是小怪而已,楚朝華一定能不費吹灰之力解決他們,呂婵安慰着自己。
和呂婵的擔憂不同,真正身處四面楚歌之中的楚朝華卻異常興奮。
這是楚朝華第一次見識這樣的陣仗,就算在家中,她的陪練也不過最多二十人。
戰意昂揚,她初入江湖的第一仗,就将在這裡打響。
打架,除了硬碰硬,也要講謀略。
楚朝華的首要目标當然是那群老不死,可如果一個個砍掉圍攻上來的小雜兵,那些老東西見勢不妙早就開溜了。所以擒賊要先擒王,先宰掉老不死,才能事半功倍。
她雙手持刀,刀鋒直刺天際,冷刃之後是她那一抹意味難明的笑容。
該死的人,注定會死在我手上,我就是那替冤死亡魂索命之人。
龍骧虎步,進退自如!
楚朝華突然調轉方向,踏步向前,持刀重劈,冬夜的寒氣被一刀劈裂,而她刀鋒所指的那個小雜兵未曾料到她竟會第一時間攻擊自己,他還來不及反應,便已經身首異處!
在衆人驚懼之際,密密麻麻的人群圍成的圓陣已然被狠厲刀鋒劈出一個缺口,楚朝華刀法娴熟,目标明确,正是那缺口之外即将潰逃的宗族長老。
“喝啊——”
楚朝華厲喝,以刀鋒為前鋒,挾千鈞之勢,在劈砍之中融入靈活的身法,借着那缺口的一線防守薄弱,擊潰陣勢,她勢必要直取長老首領的性命!
而那打手們見她身後露了空門,便聯手而上,意圖趁她直沖之時要了她的性命。
戰局緊張萬分,觀戰至此刻的呂婵不由大喊:“小心身後!”
“明白!”
呂婵聽得楚朝華心底回應,還未來得及把懸着的心放下,便見驚險一幕。
楚朝華長刀脫手,如出水驚龍,向那狼狽逃竄的長老襲去!
老男人中刀後的哀鳴還未傳來,隻見楚朝華騰空一躍,轉身踢飛身後那小喽啰手中刀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