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日,洞庭迎來了大好天氣,遠處天邊,連綿群山之上微微泛起了薄霧,恰好讓春光不再嚣張,風帶着一掃冬日沉悶寒冷的鮮活溫潤,令人心曠神怡,
風驚月、風越海二人正搭小船前往靈溪谷。
船頭景緻尤佳,丘陵地帶的山谷蒼翠幽奇,遠遠地可以望見綠樹之中綻放的花樹,不知是梅?是桃?還是杏?粉的、白的、紅的凝結了春天的絢爛,将這一帶的山谷與清流點綴得宜。
湖水清澈平緩,小舟在粼粼湖面劃出一道道水痕。
在前往江南之前,風驚月是一定要把風越海安置好的,她們早早地就搭船前往靈溪谷,雖說靈溪谷也有陸路可走,但水路更為便捷。
很快便到了靈溪谷外的碼頭,碼頭上有個牌坊,上面寫着“桃花渡”。
靈溪谷果然是風景靈秀之地,怪不得開山之祖蕭玉詞會挑選此地來奠定拂雲之基,這真實山水的壯美給人帶來了無窮的欣喜和震撼,輕松把遊戲場景建模擊敗。
“這便是外谷了。”沉浸在美景中的呂婵還不忘介紹。
身為半個拂雲門人的呂婵雖然沒有達到口若懸河、了如指掌的地步,但說上一二倒不是問題,作為一個導遊,她是合格的。
靈溪谷分為内谷和外谷,内谷為拂雲門人居住、修習之所,外谷則向天下人開放,是拂雲之人待客、接診之處。
說起來,在這二者的邊界區分上,有一條簡單明了的規則:男人不能進内谷。這不是歧視,但是小男人不能進内谷是蕭玉詞定下的規矩……
就算拂雲女徒下山曆練前的臨行大典在内谷舉行,有這等盛事為名,拂雲也不容許男人進入内谷一觀。
今日風驚月一行人雖來得早,但外谷碼頭已經擠滿了形形色色的來客。
身着白衣的拂雲門人正穿梭其中,忙得不可開交,她們正在安排來客通過曲折的石徑進入内谷。
風驚月望着眼前人頭攢動的碼頭平地和山谷内隐約可見的飛檐翹角的樓宇,淡淡說道:“看來我們沒挑到好時候,拜師學藝也要插隊了。”
呂婵聽聞玩笑道:“要是你把血怒門大小姐的身份亮出來,拂雲馬上就奉你為上賓了,哪裡還用插隊?不過說真的,拂雲的林掌門和諸位長老有沒有見過你呀?會不會被認出來?”
風驚月搖搖頭,雖然兩門之間不乏禮尚往來,但這些對外之事多是由父兄料理,連她母親也甚少出面,她又怎麼有機會見識到外面江湖?
她沒再接呂婵的話,隻道:“人多嘴雜,我現在隻想早點把事情辦了,就怕節外生枝。”
她說罷,對風越海說了兩句話,便悄悄走到人群邊緣,施展輕功翻過人群。
“何人在此放肆!”
在風驚月借着周圍的山石遮掩飛身進入谷内之時,一聲力喝自鼎沸的人群中響起,于此同時,一道白練向她襲來,這道來勢洶洶的白練帶起一股寒氣,令三月春光退卻。
早在見到拂雲守衛之時風驚月便已經料到這個場景,她不欲大打出手得罪人,更不願暴露武學,隻是一手抱着風越海一手持刀抵擋,受了一擊後她穩穩落地于内谷石徑之上。
白绫前端墜着銀球,雖然風驚月提刀一擋卸去了大部分力道,但這下子依舊令她感到一陣鑽心疼痛。
那拂雲門人見她身姿有如驚鴻,受了自己一擊還能準确落于内谷平地,可見她有些功夫。
又見她懷裡抱着個小女孩,司徒鸢反倒慶幸自己沒下重手了。
司徒鸢是外谷守衛隊隊長,也是今日谷口碼頭接引小組的組長,維持秩序是她義不容辭的責任,故而她出手制止風驚月。
司徒鸢頗具怒意地道:“閣下輕功不錯,可為何偏偏要做這小人勾當!”
她心中雖頗欣賞風驚月的身手,卻不滿此人不守規矩,竟然敢在拂雲的地盤上撒野,她是萬萬不能容忍的。
風驚月打量着眼前女子,這位拂雲門人臉若銀盤,目如點漆,青絲盤于腦後,白練被她收于手中,仍有蓄勢待發之勢。
可見拂雲中人絲毫不能得罪啊。
這也是風驚月早就料到的局面,她放下風越海,抱拳一禮,誠懇道:“請閣下恕罪,風某今日前來并非為了觀禮,隻為送小妹風越海拜入山門。得罪實在是不得已而為之的事,碼頭外人頭攢動,小妹年幼矮小,置身人潮之中,隻怕會遭到擁擠,發生意外。”
風驚月嘴上是這麼說,但要她扛起風越海在肩頭排隊等着也不是不行,隻不過她可沒那麼老實安分。
再說了她也沒說錯呀,人多是因為觀禮的人在排隊,而她确實是來拜師學藝的,也那不算插了觀禮的隊。
呂婵暗自偷笑,風驚月這話聽起來有道理,但實則有些詭辯的味道。不過,能達到目的就好,難道她們真要傻傻在外頭排隊,要是這堆江湖人中突然竄出幾個血怒門的人,那要如何是好?
司徒鸢眉毛一擰,心道此人當真是油嘴滑舌。
她正在思考如何妥善處理之時,卻見谷内樓宇之中走下一人。
那人年近五十的年紀,面容和善,姿态從容大方,她身着深綠衣衫,衣衫雖無半點繡紋,但布料飄逸,光華流動,一看就不是凡品。
她左手負在身後,右手悠閑地把玩着一支通體透亮、成色極好的翡翠笛。不過眨眼間,她便從六七米外的地方“飄”到風驚月眼前。
呂婵知道,這是拂雲的花海芳主,掌門林鶴靜的四師妹,打理着拂雲全部資産的成功生意人,孟雲疏。
一言以蔽之,就是武功高強的大富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