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佑将全身力氣都傾注在這一刀上的時候,意味着把生命也賭在了這一刀上,這一刀劈空後,他身體前傾,手中的刀幾乎貼地,進攻時機已經錯過,他必須盡快回防。
可荒野由紀不會給他時間。
荒野由紀已經高高躍起,她手中長度接近一米五的虎切已經被她全身的重量和力量帶動,自上而下向楚天佑重重砸來。
楚天佑急忙躲閃,前傾的身體來不及後撤,他隻得向前,雙手橫刀一擋,以求扛過刀鋒最重的一擊。
而荒野由紀在空中的身體靈活地調轉了角度,她側過了楚天佑向上的刀鋒,向他身後躍去,虎切自楚天佑的後左肩斜斬而下!
虎切長刃再一次嗜血。
她單腿落地後立即以單腿為軸向楚天佑的背後轉去,這個動作讓不穩的身體在這一步被穩住,而此時側傾的身體更給了這一擊增加了力量。
劈而後刺,約一米的鋒刃貫穿了楚天佑的身體。
楚天佑難以置信地低頭,被鮮血浸潤的刀尖從自己的腹中“長”了出來。
暗紅的血滴在了廣場白色花崗岩的地磚上,觸目驚心。
荒野由紀一把抽出虎切,她道:“我說過,弱者的結局,隻有死。”
幾個零星的驚呼自賽場周圍響起,看台上的楚惜華不自覺身體前傾,雙手狠狠地握住了台上的圍欄,而楚天佑的父親更是大驚失色,大吼大叫地喚着醫者下去救人。
這是所有人意料之外的場面,雖然武林大會的選手都簽了生死狀,但大多數人都默認隻決勝負,不決生死。畢竟這些人以後還要在江湖上混,都要留些面子,更不想背負一個求勝心切就出手殺人的惡名。
可這個東瀛人不懂規矩,她使的完全是要置人于死地的打法。
砸場子的人,是要付出代價的。
看台上一臉虛相的段不言揮了揮手,幽幽開口:“飛音,既然她已經打到了你面前,你就讓她見識見識孤鸾的天霜洗鋒決吧,看看什麼叫做中原武林威名遠揚的刀法。”
嗓音沙啞,據說段不言的嗓子是在一次事件中被毒啞的。
沒有人想,更沒有人能去探究真相。但這個細節卻讓風驚月與呂婵心中的猜測得到了證實。
無論段不言發不發話,段飛音在台上,都沒有輕易下去的道理。
段飛音出手了。
沒有啰嗦的宣戰豪言,沒有故作的大方姿态,更沒有恐懼,對眼前嗜殺成性的勁敵的恐懼。
她親手解決過更暴虐無道的對手。
段飛音三歲開始練九霄問月步,得益于長時間刻苦的練習,她的攻擊步法能輕而易舉地做到詭谲莫測。
她的長刀長度一米多,而突襲的短劍更是隻有小臂這麼長,面對荒野由紀手中虎切,硬拼不見得有優勢。
比指甲刮黑闆更令人煩躁與厭惡的聲音是兩把兵刃之間的帶着極大力度和極快速度的細長摩擦聲!
這一陣尖銳的嘯聲是段飛音提刀側擊而上發出的,她以鬼神難知的輕功貼近了荒野由紀身側,而對手距離越近,荒野由紀的長刀就越不好發揮,她橫刀一擋,段飛音就借刀勢繼續縮短二人的距離。
就在段飛音準備出左手短劍刺入荒野由紀腰部之時,荒野由紀似乎預知到了她的動作,荒野由紀雙手緊握刀柄向上一提一退,以虎切豎于身體前方抵擋,隔開了二人之間的距離。
在段飛音後退一步後,荒野由紀得到了反攻的機會,她以刀為槍,直刺而去。
段飛音飛身閃躲,退而不戰。
她要出手,就要一擊緻命,她不着急。
荒野由紀不喜歡這種對手,段飛音這樣的對手似乎不會被任何情緒打動,荒野由紀喜歡欣賞對方的失措、對方的震驚、對方的恐懼、對方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再度進攻。
段飛音等到了時機,荒野由紀喜歡猛攻,頻率很快,動作幅度很大。
她左右快閃,以牽制荒野由紀的虎切,試圖左右對方的進攻節奏,荒野由紀識破了段飛音的意圖,她頻繁地以虎切的重量優勢壓制段飛音的手中刀。
卻不知,正好中了段飛音的計策,當荒野由紀自以為掌握了規律之時,就是她攻擊不備的良機。
比武殺人,是戰力,更是戰心。
段飛音反手提刀一橫,架住了虎切,左手反手出劍,兩手交成×型,左手劍在右手刀的保護下斜割而下!
荒野由紀滾刀壓制段飛音的右手刀,仰面後躲,多虧了虎切有長度優勢,否則這一擊一定見血,甚至斃命。
她怒火熊熊,憤然回擊,心道一定要讓眼前人身首異處。
觀戰的呂婵突然想到了什麼。
姥姥給現在幽冥澗用的天霜洗鋒決留下了破綻,這功法,既能傷人,也能暴露自己的短處。
所以此刻的段飛音一擊不成,她身上出現了能被荒野由紀識破的空門!
事實如呂婵所料,在段飛音右手反手橫刀左手垂下之時,荒野由紀猛然一擊。
這一刀裹挾着荒野由紀的滔滔怒意,像是曠旱之野等待了千年的雷鳴閃電,來得磅礴兇猛。
賽場上眼看又要血濺十步,衆人心髒都被提到了嗓子眼,連大氣都不敢出。
突然,有個什麼東西“咻”的一下飛到了賽場上。
“當”的一聲巨響,虎切被另一把武器格擋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