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怒門的人還未來得及清理地上的屍首,荒野由紀已經發起了進攻。
風驚月飛身幾步飄去,就遠離了段飛音和地上的屍身,她回身對場外守衛道:“礙手礙腳的,還不快來收屍!”
她的位置已經偏離了場地中央,衆人目光不由得随她而去。
場地西邊,圍欄之外,是萬丈懸崖。
戰局已經被風驚月拉到了這裡。
荒野由紀的身法極為靈活,可真要以靈巧取勝,荒野由紀不如風驚月,更何況,風驚月很清楚長度接近一米五虎切有多重,現在不再是虎切有優勢的時候了。
晴空電閃,雲停風動。
刀光中的酣戰已經上演。
虎切勢不可擋,冷白的鋒芒在山色之中橫切豎割出深刻的傷痕,荒野由紀勇往直前的步伐逐漸将風驚月逼向了山崖。
風驚月不慌不忙,從容應對紛繁缭亂的刀光。
荒野由紀的力,是彙聚于刀鋒上的,她的每一次出刀都是全力而為,力求一擊必殺。
而風驚月的力,是流散于她周身的,無處有,亦無處不有,既能凝聚于孤鸾之上作出及時的回擊,也能瞬間化作涓流,從刀鋒上卸去。
這讓荒野由紀的每一擊都像刀劈入無形之流上,令她惱火。
荒野由紀因此改變了作戰思路,放棄了突進将她逼下懸崖激她反攻的戰術,她兩臂一動,收了攻勢,以刀尖左右刺點,破風驚月的防勢。
風驚月此前已經觀摩過荒野由紀的兩場打鬥,現在又親身入局,真正洞悉了眼前的對手。
荒野由紀求勝心切,她渴望着以戰鬥證明自己是真正的強者,所以,她每一次提刀而上,渾身都散發出一股狂熱。
這種狂熱讓她的一招一式都化為從平地上拔地而起的石峰,石峰們眨眼間接二連三地破土而出,勢要将坦途平地變為石林。
堅硬的、密集的、層出不窮的、難以攻破的。
狂熱變成了一種恐怖,但這種恐怖并沒有在風驚月面前變成具有強大統治力的威懾,她找到了突破口。
水無常形,亦無常勢。
是緩緩流入江河的溪流,亦是洶湧滔天的驚濤駭浪!
瀑布沖擊石林,流水席卷山峰。
濤濤水勢在風驚月的手中被變作孤鸾的頻頻橫斬,刺耳尖銳的争鳴之聲伴随着招式的快速變化,霎時間,風驚月就已經揮出了近二十招。
像山洪呼嘯而來的那一刻,無處可躲,無處可逃。
流散于周身的力從四面八方回到了風驚月身上,而她又将其凝聚在刀鋒上,化作激流,奔作猛浪。
眼看着風驚月逐漸占據了上風,荒野由紀正準備背水一戰,虎切向前一送,以橫掃的姿态,作勢要殺掉風驚月的威風。
風驚月見狀立即以輕功躍起,九霄問月之步如踏雲蹑風一般輕盈快速,她以虎切刀背為長階,飛步向荒野由紀沖去。
荒野由紀見狀,刀鋒一轉,欲橫砍對手雙腳。
風驚月以刀背為借力點,再度躍起,在空中一翻,她躍在空中的同時,還出刀輕點過荒野由紀的肩膀,在她的外衫上不輕不重地留了一點痕迹。
若是她下重手,荒野由紀輕則斷臂,重則斷首。
這是驚心動魄的一招,但并不是風驚月的絕殺一招,她袖中準備多時的短劍終于可以出手。
姥姥并沒有給她留下短劍,她在研究姥姥精簡之前的天霜洗鋒決時發現了出奇制勝的一招,于是她準備了一把。
現在,是這一式重現江湖之時了。
從空中落地的風驚月利落轉身,面向荒野由紀的後背,左手短劍飛出,利刃在風中旋轉,輕而易舉地割開了緊張凝滞的空氣。
短劍以割喉之勢堪堪飛繞過荒野由紀的咽喉。
那一股鋼鐵涼意似乎還未來得及貼近皮膚,就已經遠去,短劍又回到了風驚月左手中。
回鸾勢,配合孤鸾刀的絕技。
神鸾複還,羽煞八荒。
有振翅之悍翔,無铩歸之黯然。
這一式,短劍是短而直的鋒刃,它不具備天然回轉的優勢,需要出招者運用極其強悍的控制能力,否則,短劍不僅無法回收,更不可能取人性命。
光回鸾一招,就足以見得天霜洗鋒的精妙和風驚月武功的高超。
“這就是真正的天霜洗鋒決。”風驚月後飄十步,慢悠悠地說道,話音不大不小,但無論遠近,誰都能聽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