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聽完,似乎很受用,往巫濟這邊挪了一點。
“它确實很喜歡你呀。”風驚月見狀說道,看久了也就不覺得可怕了,相反還從它的行為中讀出了“人”的感覺。
“你一個人從巍洛洛來這裡,千山萬水的,一路上就是有它陪伴着你,保護着你吧?”風驚月說來不禁有些感慨。
這時候風驚月才明白阿濟那一句“再說了,我也不是一個人呀”的真正含義,動物可不是她的寵物,而是她密不可分的夥伴、戰友、親人。
巫濟點點頭,說:“一路上都還好,沒什麼大問題,就是走得有些久,不過沒關系啦,就當來看一看外面的世界好了。在武林大會上,見到你太激動,就被餘再之的人發現了,然後我就跑了,本來那時候就要去找你的,誰知道你離開洛陽了。”
風驚月問道:“你怎麼知道我走的這條路呢?”
“啪”的一聲,巫濟不知從哪裡掏出了一個黑底金紋的圓形盤子放到桌上,這盤子不過巴掌大,圓盤中描繪着日月齊光、繁星閃爍,邊上還寫着一圈補天一脈的文字。
“我算出來的呀,”她說道,“還專門算到了近路呢!”
呂婵暗暗打量,這應該就是補天一脈巫所用的神器之一吧,專用于占蔔,怪不得巫濟能準确無誤地找到風驚月。
“對了……既然你們可以算出這麼多東西,那一定能知道餘再之的計劃吧?為什麼不早早除了他呢?”風驚月問,如果是她,得知有人在四十多年前就竊取秘術,她一定會早日下手根除的。
巫濟抿緊嘴唇,沉思了一會兒答道:“天機不可洩露。”
說完,她又古靈精怪地一笑:“太姥姥是這麼說的,不過,我覺得可能是……嗯,在以前,你沒出生,我也沒出生吧!”
玩笑中,天選之人的稱号被框框框砸到了風驚月和巫濟腦門上。
“這一次我出來是因為太姥姥蔔到了異動,惡因結了惡果,當年之事和巍洛洛有關,那巍洛洛也不能袖手旁觀。于是我們所有巫就被召集起來,要挑選出戰士出來了結恩怨,那占蔔的結果就是我咯。”
“我走了大半年終于到了中原,還恰巧趕上了武林大會,在大會上我聞到了餘再之身上的腐臭味,我就知道當年那個‘意外’走進巍洛洛的小男孩是誰了,誰知道他竟然用了‘活血術’,變成了一副年紀輕輕的模樣。”
活血術可不是活血化瘀那一路于人體有益的東西,而是走上了一條違背大母神定下的自然規律的不歸路。
巫濟意味深長地笑了一笑:“這世上,有些人一輩子隻在做一件事,就是如何與媽媽作對,可是孩子啊,你可知在你決定無視和背叛的瞬間,寬容仁慈的母親就已經為你寫好了結局。”
她口中的媽媽,就是自然之神,創世之母。
“活血術是禁術,最初是用在培育蠱物上,以舊換新,延長蠱的壽命,一般隻用于稀少的、難以發現和培育的蠱物,是禁止用在動物和人身上的。”
具體的以舊換新是用新蠱的生物部分,比如汁液、器官等等,進行替換,但這個秘術就算是用在蠱物身上,也不會輕易使用,使用了的巫,往往還要進行忏悔和贖罪,因為這本就違背了生老病死的自然規律。
但是有人卻在這一點上看到了長生不老的可能,隻要用新的血液替換了舊的血液,他就可以永葆青春。
那麼新鮮的、年輕的、健康的血從何而來呢?别人的血怎麼能和自己的順利相融呢?自己孩子的血一定是最合适、最匹配、最完美的!
于是餘再之用自己的美貌和财力在這幾十年間一直欺騙多名女性,又用了秘術,讓其為自己生男孩,以至于現在他膝下有了從三十歲到剛出生的年歲不等的男性後代三十餘個!
他一方面,讓他們互相競争,以便讓他挑選出最優秀的繼承人,繼承他未來會獲得的皇帝寶座;另一方面,讓那些沒有利用價值的成為他活血術的新血來源。
在過去三十年内,他就是用這種辦法保持着年輕時的樣貌、活力和體力。
“好惡心……”風驚月與呂婵異口同聲,真是各種意義上的惡心。
也怪不得阿濟會聞到他身上的腐臭氣味,果然是個該死卻沒死的人,早知道當時就應該一刀把他砍死,不過用秘術的人,砍死了就真的能死透了嗎?二人不由得開始發散思維。
阿濟卻歎了口氣:“這些都是我見到他之後算出來的,他用以換血的蠱養在什麼地方,我就不得而知了。還有,他要是用蠱人替他攻城略地,那麼蠱人的操縱也需要以母蠱作為支撐,這個母蠱又在哪裡,我目前也不知道。因為算東西需要消耗精神力,所以我也不能事事都指望神給出指引。”
“所以呀,一定要斬草要除根,風姐姐願意上我的賊船,一同去拯救天下蒼生嗎?”
阿濟說着站了起來,對風驚月伸出了手。
兩掌相擊,在廂房内發出了響亮且堅定的回響。
風驚月道:“既然不能事事依靠神的指引,那麼我們就合理推測一下敵人下一步要禍害的是誰?我們先去華山派吧。”
随後,她給巫濟簡單地講起了華山派這一年間發生的大事,話畢,二人決定,短暫休息後,明日天沒亮就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