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洛斯聳聳肩,滿不在乎地說:“好吧,我使用了一個法陣,大概記錯了幾筆,然後它就着火了。”
“……”阿爾多伸手去掏淨化水的手一頓。
過了片刻,金發的男人才歎了口氣,掏出絲絹擦,小心地擦拭着卡洛斯赤/裸的小腿上灼燒的傷痕。
“真有你的。”即使心裡再怎麼偏愛,法陣大師還是感到對此實在無話好說,于是隻得最終有氣無力地擠出了這麼一句含含糊糊的感慨。
“好吧,咱們現在說說,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神色嚴峻的伽爾走出來,順便給了卡洛斯一個放心的眼神,“謝謝,卡爾,她沒有看起來那麼嚴重。”
“傍晚的時候有人報警,說自己的女兒失蹤了。”路易臉上不掩倦色,被艾美的包紮的手勁弄得悶哼了一聲,“麻煩你,嘶……伯格先生,輕一點。”
艾美哼了一聲:“我多希望你是在另外的場合這麼哀求我啊路易親愛的——居然被傷到後背,梅格爾特教官兼祭司大人不是實習生吧,也知道這很危險是吧?麻煩您在保護别人的時候考慮考慮自己的承受能力行不行!”
被調戲的路易寒着臉色忽略了他,接着說:“我們開始緊急搜查,事實上肖登夫人警告過我們關于‘打鼓師’的事,但是我們都低估了打鼓師的破壞力。”
“你們在林子裡被分散開了?”卡洛斯問。
“對,我想我們是被卷進了‘界’裡。”路易歎了口氣,轉向伽爾,“包括你媽媽——由于她自告奮勇地做了我們的向導,所以那時候我和她一起走在隊伍的最前端,我們最先遭遇到了‘打鼓師’……幸好肖登夫人在和你們聊過以後,就查閱了很多的資料,算是有些準備,我們勉強從它手上逃脫,肖登夫人和我都受了傷,她年紀大了,實在不适合冒險,我就用法陣把她藏了起來,再去尋找其他人,但是你們知道,法陣的力量在‘界’裡會被壓抑到臨界值,幾乎沒什麼太大的作用,我不敢走遠,直到看到了一個疑似同伴的信号。”
“是啊,為了那個信号我差點燒了自己的褲子。”卡洛斯說。
“等等,卡爾說過,”伽爾插/進來,“打鼓師之所以被分為二級,就是因為沒有‘界’。”
卡洛斯一宿沒睡,眼睛有些發幹,他伸手掐了掐自己的眉心:“嚴格來說,那并不是一隻打鼓師,當中還有一隻藏珠蚌。”
“什麼?!”
“你确定?”阿爾多也擡起頭來。
“基本确定,我和它交了手。”卡洛斯說,“但是被我砍成幾段的那具屍體上并沒有找到藏珠蚌,我不知道它到底是附在了哪裡,也可能是在我不知道的時候跑了——另外關于‘界’的事,我說不大清楚,沒有藏珠蚌和打鼓師共生的先例,也沒有它們二者中的任何一個成功地結出‘界’的情況,昨天晚上我還懷疑是不是有第三隻迪腐,可惜到最後也沒有找到它出沒的迹象……”
阿爾多臉色一下子變了,他猛地站起來,一把揪住了卡洛斯胸口皺巴巴的衣服,近乎咬牙切齒地說:“你一個人在‘界’裡面對兩隻未知共生關系的……至少二級以上的迪腐?卡洛斯,我可是昨天才說過你有分寸。”
卡洛斯一把掃開他的手,皮笑肉不笑地看了他一眼:“大主教先生竟然還有在背後表揚我的時候,我可真是受寵若驚,恨不得跪下謝恩啊。”
伽爾幹咳一聲:“那個……二位,我們是不是先回去?”
就算是他也看出來了,卡洛斯明顯就是個吃軟不吃硬的家夥,每次阿爾多大主教态度軟下來的時候,即使他臉色再不好看,也會保持起碼的禮貌和尊敬,可是對方一撂下臉色,他立刻就像是炸起毛的刺猬一樣,完全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混蛋模樣。
阿爾多當然比伽爾更清楚這件事,一時失控後立刻壓抑住自己外露的情緒,臉色變了幾變,雙頰繃得緊緊的,盯着卡洛斯的眼睛,咬牙切齒地放柔了聲音:“我隻是擔心。”
“是啊,勞您費心,真是抱歉。”卡洛斯挑挑眉,整了整衣服,看着他冷笑一聲,轉身走了……瘸着走的。
伽爾回頭看了看被治療師擡走的肖登夫人,一個頭變成兩個大,推了傻乎乎站在旁邊的埃文一把:“去扶他一下。”
“啊……哦。”埃文愣頭愣腦地走過去,“約……好吧,卡洛斯,需要幫忙麼?”
“廢話。”卡洛斯毫不客氣地把一條胳膊架在他的肩膀上,吩咐說,“低頭低頭,你脖子那麼僵硬幹什麼,嘶……麻煩你,我現在是個瘸子,不是那個……那個是什麼來着?就是大家一起扭屁股的那個……哦,競跑運動員!”
“是競走。”埃文•中彈娃•戈拉多先生小聲糾正。
“我的意思就是競走。”卡洛斯強詞奪理。
然後他自己先笑了出來,不再顯得那麼怒氣沖沖,不再沉着一張臉,又變得讓人毫無壓力的快樂男人,埃文也隻好傻乎乎地跟着笑了起來。
阿爾多站在那裡看着他們的背影,一刹那淺灰色的眼睛裡全是陰霾,臉色簡直陰沉得吓人,看上去就像是想把埃文那隻毫無感覺地放在卡洛斯肩膀上的手給剁下來似的。把伽爾吓了一跳:“閣下……”
“沒什麼,祭司先生沒事吧?”似乎被這一聲提醒,阿爾多迅速收斂了表情,平淡地問。
“是的,我沒事……”路易一句話沒說完,就被艾美一根手指捅到了腰上,調子都變了。
“他有事,不過我會照顧他的。”艾美按住路易的肩膀,笑眯眯地說。
“我希望你知道怎麼收拾殘局?”阿爾多看了伽爾一眼。
伽爾按着額頭,無奈地點點頭:“我會的。”
阿爾多再不猶豫,轉身跟上了卡洛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