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滾！滾！”月氣急，哭着跑了。

“小月，别生氣，我後面跟着。你慢點，别摔着。”半噸屁颠屁颠跟上。

圓子震驚，匆忙跑回家。一進家門，看到月媽拘謹地坐在客廳。

“嫂子，我必須跟你說，女兒你可不能這麼打扮。咱小月人本來就漂亮，你再這麼捯饬，亮了半拉天。她坐第一排，後面一班男生還怎麼上課？！

他們哪有心思看黑闆，都盯着小月後腦勺。你看我家圓子，一年四季娃娃頭，小門簾兒，齊耳短，好打理。”

“是，娟，你說的對，以後不給她紮花辮子了。我也欠考慮，還當她是小娃娃。”

“嫂子，姑娘不小了。你看她那小身段兒，你還給她穿緊身褲，小屁股裹得跟蒜瓣兒似的，多誘人。我今天是留面子，沒當場讓她回家換！你天天給她打扮，不是讓她分心嗎？時間長了，她哪還有心思學習。”

“對，對，對，你說的對，以後天天給她穿校服。”

圓子媽轉頭看到圓子臉色驚慌：“咦，圓子，你怎麼了？誰吓着你？”

“黃姨，有個半噸，跟着小月往河堤你家去了。”

“半噸？！這臭小子，小月走哪兒他跟哪兒！”月媽氣得起身。

“嫂子，誰是半噸？”

“半噸是我女兒小學同班同學，半噸是他小名兒。大名楊樹林，從小胃口好，能吃，所以爸媽給他起了這麼個渾名兒。他爸媽沒正經工作，做點小生意。他學習不好，不愛讀書，總是帶一幫小男生瞎混。他從小喜歡月，走哪兒跟哪兒，愁死我們。”

“嫂子，好女怕纏郎、烈女怕閑夫！你趕緊回去看看，我不多留你。學校我管牢，校外你自己可要看好，别給壞小子惦記上。”圓子媽交待。

“那娟老師，麻煩你多費心，我得趕緊回去看看。”月媽急匆匆出門。

“圓子，别怕，有媽在，沒人敢招惹你。”圓子媽回轉身，溫柔地抱着圓子。

上初中起，圓子床頭就多了本雜志-----《婦女之友》。上面會講很多女性生理知識，有理論有故事。圓子看着很有趣，當時不明所以，現在想起來是媽做的性教育。不方便說的都在雜志裡，寓教于樂，方式新穎。

80年代初，家裡大多沒有淋浴房，洗澡都到大澡堂。月家附近有個機關澡堂，是局裡自己造的，僅供家屬，人少，幹淨。每到周末，圓子早上就拿着洗漱用品跟月一起去泡頭湯。

八點半一開門，兩人就去了。第一批進去，池水很幹淨，還沒人下去過。兩人先在池邊的水龍頭下洗頭、沖淋。

“你先用洗發水，把頭洗幹淨。然後再用護發素，護發素一點就夠，用完護發素，頭發可柔順了。”月拿出一瓶蜂花護發素，邊操作邊展示。

圓子看樣學樣，兩人沖好，跳入池中。圓子小兩歲，還沒發育，身體還像小孩子。月仰躺在水面上，小腳輕輕地劃水。

“圓子，你也來，躺在水面上好舒服，像水床。”

“萬一嗆水，你喝的可是我的洗腳水，哈哈......”

“那你先喝我的洗腳水。”月翻身下來，沖着圓子潑水。

兩人玩鬧嬉戲，洗完出門。走在河堤的大道上，微風拂面，天氣晴好。

“小月，你下午沒事，咱們去看電影吧？”兩人正聊得開心，不想半噸突然從路旁樹林裡冒出來，幽靈一般。

“誰會跟你去看電影，看什麼屁電影。滾！别跟着我們。”

“你心真狠，小月，我在澡堂外面等你快兩個小時。你倆泡澡，我在路邊喝西北風。”半噸嬉皮笑臉。

“活該！”

“這狠心的小妖精啊！你忘記小學我們同桌，我天天幫你背書包了？”

“小學同桌多了，誰記得誰啊？我快到家了，我警告你：今天我哥在家，被他看見，打得你屁滾尿流！”

“你可别吓我。”

月拉着圓子往家跑。半噸不緊不慢跟着，并不敢靠近。兩人氣喘籲籲跑進家門，迎面碰上大哥。

“你倆怎麼了？驚慌失措的。”

“半噸在外面，一直跟着我們。”

大哥一聽火冒三丈，門邊抄起一個掃把，就沖出去。追上半噸，拿着掃把一通砸。半噸護住頭，并不敢還手，等大哥打累了，半噸趁機跳開一丈外。

“大舅哥，今天這見面禮，我收下了。改天我請你喝酒。”

“再纏着我妹，我見一次打一次！”

“小月是我的。打不死我還來，不死不休！”

圓子二人陽台上看到半噸怪笑着跑開，心下惴惴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