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衡15年秋,某日下午,三皇子易禾率小批人馬途徑禦花園楓生池。
半個時辰後,三皇子手提一尾肥美金鳍錦鯉,再率小批人馬揚長而去。
……
起因是頓頓喝粥,味蕾寡趣,偶遇楓生池膘肥體壯大錦鯉,易禾憑欄駐足,目露向往。
養得好肥,紅燒清炖香煎作羹怕不是都香飄四裡,光是想想便口齒生津了…
宦官喻謹自小跟随其主,見不得三皇子求而不得的失落模樣,尋來一支捕魚杆,杆上套一網,攬起褲腿就要下水。
易禾推辭一二:“不妥,不妥……這魚養得這般好,怕不是哪個娘娘喂的。”
喻謹挺起胸脯,義正言辭:“便是陛下養的,也斷不會拒絕分出一尾給殿下。殿下莫憂,奴才替您捕一尾上來,您隻顧賞湖歇息便好!!”
這這,好吧好吧,真是盛情難卻呀。
易禾心滿意足地繼續憑欄,看喻謹下水持杆,左撲右翻,攪渾一湖綠池,騰起晶瑩水浪。
池水及胸,喻謹抱着捕魚網,跟着三皇子養尊處優數年,一身大骨架薄肌肉光是好看,内裡孱弱無力,氣喘籲籲。
“别動,你左腰旁遊來一條!”“右前方,看右前方!”易禾出聲提醒。
喻謹随他聲音繼續撲動,姿态笨重,那肥魚泅遊流蕩,從他網邊悠閑擺尾而過,更有膽大者在水下一口銜住喻謹褲腿,當成魚食嚼吧嚼吧。
手剛垂到池中,甚至有不知死活者跑來嗦他小拇指。
太監氣極,伸手就要去掏,但那魚滑不留手,猛一紮竄入魚群中,無影無蹤也。
岸邊,易禾看了場人魚大戰,見喻謹左支右绌,狼狽萬狀,扶額歎息:“算了,你上來吧,再這樣下去,湖都要被你喝幹了。”
心力交瘁的喻謹拖着一肚子湖水上岸了。
抱着捕魚杆噗通跪下請罪,忸怩不安:“奴才…奴才無能!”
“沒事,挺有樂子的,快回去換身幹衣。”易禾把他拉起來,仰起湊近,笑眯眯拍拍他的臉,“你該鍛煉一二了。”
說罷,他又旋即轉身,找喻行囑托兩句,要來兩個物件,沒再管疾奔而去的喻謹。
喻行三人一人拾樹杈,一人去少府庫領鹿筋,剩下一人尋尖枝,找齊全後呈遞給易禾。易禾稍加擺弄,打理成一個簡易彈弓。
喻謹笨手笨腳、體态短拙,倒是讓他有些手癢起來。
【小禾,他臉好紅。】
“誰?”沒頭沒尾的。
【喻謹。】
“?”易禾目露疑惑,瞥了眼剛換了衣裳、匆匆踅回的喻謹,果然臉紅。
“他臉皮也太薄了吧?我也沒嘲笑他啊。”易禾表示不解。
小九幽幽歎息。
易禾:?
他沒再管這,揮手朝小湖那頭橋上的三人作勢,三個随侍點點頭,撕下一丁饅頭碎,往湖裡抛去。
湖中肥鯉果然饑腸辘辘,幾秒鐘蜂擁而至,攪得湖面水光粼粼,紋波與光斑盡照耀在易禾臉上。
易禾舉起手中彈弓,湖面刺目難以直視,隻好把眼眯起。
魚群僧多肉少,簇擁于落食之處。握着大白饅頭的小厮愣愣看着錦衣少年,隻待他一點頭,立即又摳出饅頭屑,紛揚灑下。
——魚群争食,錦鯉騰水,淩空一躍。
手背驟然一緊,繃出流暢纖薄的青筋,易禾瞄準松手,隻聽短矢破空,尖枝瞬間不見蹤影,隻得見那躍空錦鯉猛一掙紮甩尾,沉甸甸拍回水面。
易禾被灑了一臉水,滿不在乎一抹,指揮喻謹道:“好了,直接打撈起來。”
随侍驚訝,扶欄往池中一看,果然有條鯉魚浮在水面,肚皮将翻未翻。喻謹忙不疊伸長杆子去撈,錦鯉落網,提起來一看,那隻消失的尖枝竟生生穿鰓而過,魚頭漫血,肥鯉隻剩下一口氣了。
【卧槽這都能中?!小禾,你是不是開鎖頭了?】小九捂心口尖叫。
體弱多病的少年淡淡一笑:“以前在國外長大,世道不太平,多學了點防身。”
【嘶……你是這個。】豎起大拇哥。
謹言慎行四人抱魚而來,圍起易禾又是一頓拍馬溜須,說三皇子能騎善射、百步穿楊,喻謹也在旁欣忭笑開:“殿下幼時彈弓便打得好,這麼多年未用,竟也還熟稔通徹。”
易禾笑觑他一眼,提過魚神氣揚揚地大步往搖桂殿回。
日頭漸漸往西,大約下午四點鐘的時間,易禾踩着桂樹影子回殿,卻聽殿内傳來兩道人聲,一道似乎是易珩,另一道卻更年長些。
于此同時,小九猛地大喊一聲,在易禾猝不及防耳鳴目眩時,嘴皮子驚恐萬狀地一碰。
【危險危險危險危險!!】
【裡面、裡面有好危險的東西!不、不是易珩,應該是另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