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閣的衣裳針對的是縣裡家境殷實的人群,像一些作坊主、衙役、技術匠人、私塾先生及他們的家人都是芙蓉閣的常客。
這樣的家庭,一年總會做幾件新衣,舊的衣裳怎麼處理呢,有人要就送人,沒人要就隻有扔了,現在有人願意以一成的價格進行回收,為什麼不呢?
方老闆凝眉思索,手中把玩的核桃發出“嘎嘎”的聲響,他本歪靠着左邊的扶手,又換向了右邊,好一會兒才道:“不瞞陳姑娘,這個價格方某确實有法子賺,隻是不知陳姑娘又靠什麼賺呢?”
陳萱心裡笑了,原來這個方老闆是怕她沒法子賺,最後收來的衣裳砸手裡,她毫不遲疑道:“方老闆若不放心,咱們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她從衣襟裡拿出五十兩銀錠,放在桌上,銀子和桌面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和陳萱的聲音混在一起,很是悅耳。
“這是第一批貨款,我知道方老闆的衣裳賣價在500文到5兩銀子之間,這五十兩,應該夠收半月衣裳了。若這五十兩銀子不夠了,方老闆大可以先停止回收。”
方萬源再沒有猶豫,一口答應下來。“好,陳姑娘,我們這就可以去立契書。”他喊來一個小厮,讓他去把相熟的書吏找來。
很快,書吏就到了,二人分别在三份契書上寫下自己的名字,并蓋上掌印。一份交由官府留存,其它兩份陳萱和方萬源一人一份。
簽下了契書,此時就了了,方萬源讓手下收好契書,熱情地邀請陳萱到醉仙樓用飯,慶祝二人的合作,陳萱笑着推辭了,指了指桌上還沒收起來的賬冊,“我就不打擾方老闆忙了,等小店開了業,我做東,再請方老闆。”
方萬源也不糾結,他最近盤賬确實忙,“成,我讓小厮給陳老闆送幾件衣裳,你可是答應了我,要穿我家的衣裳。”
一聽這個,陳萱狡黠一笑:“自然,等方老闆收的衣裳送到,我自然就穿上了您家的衣裳了。”
二手衣也是衣,穿芙蓉閣的二手衣,也是履行承諾了。
方老闆一愣,很快反應過來,也不讓小厮去了,哈哈一笑:“陳老闆真是天生的生意人。說罷,那我就隻等着你的請了。”說罷,将陳萱送至門口,約好第一次送貨的時間就在三天後。
陳萱回了剛租的鋪子,王春花已經回來了,宅子已經租了,就在離鋪子不遠不遠的民居裡,王春花不像陳傳根,她一向大膽,跟吳老四講價,一貫錢的租金隻要了800文。
陳萱沒想到這宅子租金竟比鋪子還貴,忍不住說了出來,正拿着掃帚掃地的王春花不以為然的笑了,掃地的動作都沒停,隻道:“是這樣哩,這鋪子地段一般,又不臨街,隻占個面積大,當然隻要700文,但附近的宅子是來讨生活的人家都願意租的,可不價格高嗎?”
陳萱這才恍然。說話間,吳老四帶了個中年婦人走了進來,“陳老闆,你要找裁縫,我給你帶了個牙人了,要找什麼樣的,隻管問她,這方面,再沒有比她更熟的了。”
陳萱迎上去,和中年婦人互道名姓。婦人居然也姓陳,家中行四,人都叫她陳四娘。
聽到這婦人姓陳,一旁擦窗戶的陳傳根來了興緻,問她祖籍哪裡,她挺挺胸膛,有些驕傲道:“就是離縣裡一百裡的陳家村。”
“哎呀,是本家呀,是本家呀!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陳傳根激動地跳了起來,要上前去握陳四娘的手,又發現不對,收了回來,手腳一時不知往哪裡放,“我……也是陳家村的,我是三房的,我爹是陳長福。”
陳四娘收了臉色,有些意外,沒想到居然能遇到親戚,笑容都和煦了起來,“我是五房的,陳家枝繁葉茂,我們這輩都好些沒見過,還好你問了,你不問,哪裡又知道是一家人。”
吳老四也一臉喜悅:“果然是緣分,正好,親戚好說話,你們自己談,我就先走了,指不定今日再接單生意。”
陳萱要拿出一百文遞給吳老四,謝他介紹人,他卻擺了擺手:“我和四娘多少年的交情了,我在你們這兒也賺了兩單生意,這個錢就不必給我了。”
陳萱也就收了手,親自送他到門外,才回轉來對陳四娘說有什麼要求。
陳萱要求不算高,要一個手藝好的,給最高的工錢,另九個隻要熟手就行。陳四娘思襯一會兒,有些躊躇道:
“我心裡倒有個人選,隻是……還是算了,熟手好找,大師傅恐要費些功夫。”
陳萱并不想等,一千兩銀子的大山正壓在她頭上呢,她倒要聽聽這個人有什麼問題,“四姑故說說那人選,我隻看手藝,不看其它。”
隻要有技術,讓陳萱把人當爹供着都沒事,現代的時候,華光集團風投部的經理,想要什麼她奶奶不給辦的,都不用提,她奶奶什麼都給他想到,甚至還想招來做孫女婿呢。
陳四娘見陳萱似真心求問,才緩緩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