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通擺擺手道:“等鄭某得了手,再請衛公子品鑒。”又想到,似乎那女子是衛珵弟弟的未婚妻,他可不能讓這人壞了好事。
馬上揭過了話題,問道:“彥章今日來,所謂何事啊?”
衛珵見鄭通轉過話題,心中的疑惑更濃,隻是想起正事,便先略過回答道:“眉州的成衣、布料生意,我不會再做了,你轉告知府大人,布料合作的事,到此為止吧,恒昌再讓一息利潤,夠胡知府辦事了吧。”
鄭通心中哼笑一聲,怕是做不過别人吧,這人對京中的王大人有恩,恒昌又在成都府經營多年,關系盤根錯節,知府大人也不願輕易得罪,隻是,不能輕易就答應,得顯出他鄭通的作用啊。
于是笑道:“彥章啊,近來正是選相的關鍵時刻,幾位大人誰不是卯足了勁,年後又要選秀,上下的打點很是吃緊啊,知府大人缺……”他做個數銀票的手勢,無奈道:“我也隻能幫你帶個話。”
“多謝鄭先生了。”衛珵抱拳,臉上卻并不感激之色,明顯不領他情,真是讓他傳個話。
鄭通心裡不滿卻也無法,不想再看見這人,直接問:“彥章可還有它事?”
衛珵來找鄭通,自然不可能隻讓他傳個話,又說起其它的事來。
香氣的事自然也忘了問,等衛珵從鄭通宅子裡出來,坐在馬車上,冷風一吹,腦中火光一閃,一下子想起了在哪裡味道過那個氣味。
那日在街上,笑容晏晏的女子向他走來,人流帶起的風拂過她的臉頰,他鼻尖鑽進了那雨過松露般的冷香。
那分明是陳萱身上的味道。
他心中一緊,立馬撩開簾子,讓車夫讓位,狠狠一抽馬鞭,馬車在路上疾馳了起來,竟是不讓車夫架車,要自己架了。
算盤心驚膽戰地看着兩邊快速略過的影子,在經過衛氏舊衣鋪時,因為眼睛尖,一下子看到了門内的陳萱,急忙對着公子大喊:“陳、陳姑娘,在衛氏舊衣鋪,公子——”
衛珵一聽,咬牙拉住缰繩,馬兒嘶鳴一聲,前蹄控制不住的上仰,車廂一陣颠簸,衛珵坐在車架上,馬兒這一甩,就把他甩了下去,正好摔在陳萱面前。
衛珵周身一痛,勉強擡頭,看到了站在自己面前的陳萱,有胳膊有腿,臉上除了驚訝的表情,什麼傷痕也沒有,瞪着大眼睛看着他,
他繃緊的神經這才完全放松下來,不由自主地笑了笑。
陳萱眼睜睜地看着車禍在自己眼前發生,聽那摔的聲響,她都不免一痛,這人還有心情笑,陳萱完全不理解,隻是想到她來的目的。
她蹲了下來,視線與衛珵齊平,出言關心道:“衛公子,你沒事吧?有什麼急事嗎?”
衛珵剛要回答“沒事”,又聽到她問“有什麼急事嗎”,發現自己竟然回答不上來啊。
是啊,他有什麼急事嗎?
他多久沒有這樣失态了,當街縱馬,還把自己摔了,這都是為什麼呢?
盡管他不想承認,可心底的答案已經呼之欲出,他是怕陳萱是那個在鄭通屋子裡待過的人。
他為什麼要怕?他明明是讨厭她的,她羞辱他,她讓他做面首!
他要娶她是因為要讓她愛上自己,然後再狠狠折辱她啊!前幾日聽說陳萱和衛瑞定親的失落,他還可以用沒辦法折磨她了,所以失落掩蓋過去。
這一次他無論如何也無法說服自己。
原來,不是讨厭,而是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