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潛的臉上挂着厚重的黑眼圈，他拖着雙腳，像還魂的女鬼一樣站在家門口。

“怎麼搞成這樣。”修斯燃半抱住他，架着人往屋裡走，“身體不行為什麼不給我打電話！”

“沒事。”程潛癱坐在沙發上，牙齒啃咬着嘴唇，上面的死皮如同魚鱗一般飄着，“我和楊哥打過招呼了，明天如果我不和他聯系，他一定會過來找我。”

修斯燃看着茶幾上被打空的抑制劑針管，一把拽住程潛的睡衣領子，翻開他覆蓋在後頸上的頭發，露出紅腫的腺體和不規則的抓痕，右肩膀上一片烏青，看起來十分駭人，“你是不是有病，這麼下去腺體别要了！”

程潛屏蔽了他的怒吼，他晃晃悠悠站起來，問道：“想喝點什麼？蘇打水？”

修斯燃摁住他的肋骨，“你别折騰了。”他掏出手機給楊軒發消息，語氣稍微緩和些，“我扶你去洗澡。”

程潛眼底發紅，他抱着腿蜷縮在沙發裡，一道目光從雜亂的劉海兒裡投射出來，“我想先吃點東西。”

剛度過易感期的alpha很脆弱，心靈和身體都需要格外照顧，他摸摸程潛的頭發，輕聲哄道：“楊哥一會兒來給你送飯，我先幫你洗個澡，晚一點讓鄭康看看，行嗎？”

幾次商讨過後，修斯燃還是扶着程潛走進浴室。

“你别勸我。”程潛靠着牆，瓷磚冰涼，他任憑修斯燃拿着花灑把熱水淋在他身上，即使很小心地避開針孔，熱氣還是蒸得腺體發燙，“他們都不知道為什麼，但你明白，所以别人勸我我可以當做聽不見，但如果這些話是從你嘴裡說出來，我真的會傷心。”

“沒想勸你，但我也不想看你折磨自己。”修斯燃脫掉濕了一半的上衣，“過兩天給你介紹一位新朋友。”

程潛十分謹慎地看他。

“董家的小太子，想來娛樂圈玩玩，屈總讓他跟《囚徒》，演陳成。”

“你同意了？”程潛知道《囚徒》的分量，修斯燃不會讓别人毀了這個項目。

修斯燃笑着說：“小孩兒人不錯，你倆之前還見過，他說你之前在樓下健身房教過他。”

“健身......”程潛扶着前額，這幾天昏昏沉沉的日子讓他頭昏腦漲，“什麼時候？我沒印象了。”

修斯燃用毛巾擦洗他的後背，手指沿着脊椎摸下去，“過兩天就見到了。”

這個澡洗了很長時間，程潛因為體力不支，最後挂在修斯燃身上。直到楊軒帶着外賣過來，兩人才聯手把程潛擡出去。

“你給他洗什麼澡啊，感冒了怎麼辦？”楊軒把家裡所有的窗戶關緊，連空調都開到二十八度。

“alpha沒那麼脆弱。”修斯燃幫忙擺盤，他把炒飯放到更靠近程潛的位置，“吃了飯好好休息，楊哥會給你打掃房間。”

楊軒拿起筷子往修斯燃的腦門上敲，“你怎麼不掃。”

“我得給小程程做心裡治療，和他深度交流一下生活的美好。”修斯燃朝楊軒抛媚眼，“《囚徒》最快什麼時候開機？我想趁着這個時間再減五斤，今天陳多的助理和我說那場半裸戲要排在前邊，我後背肌肉最近練得太大，鏡頭要是從下面掃肯定顯得脖子短。”

“海甯大學下周開始放假，布景需要一禮拜，估計月底就能正式進組了。”楊軒把黃瓜拍碎，和剝了皮的雞蛋拌在一起，然後從程潛的廚房裡借了點日式醋汁澆上去，“來得及，你可以去問問胡宇的意見，他答應來做服裝指導。”

“他不管不穿衣服的時候。”修斯燃把半個雞蛋塞進嘴裡，突然想起什麼，上半身湊到楊軒前面，拉起他的右手，“你那個買着玩的戒指呢？”

“放家裡了，你不是說下次想戴借你的。”楊軒撇過頭，刻意地轉移話題，“剛才副導演來了消息，說杜衡那邊同意了，不過就算是放假他們依舊有學術任務，我估計這種人文類學科也就是寫寫論文，到時候多給他放假就行。”

修斯燃的眼睛立馬亮起來，半個蛋黃沾在嘴角，“同意了？”

畢竟昨天兩個人才鬧了不愉快，他不覺得杜衡會輕易接受他的道歉。

“有錢能使磨推鬼。”楊軒哼笑兩聲，“那個副導演也是拼了，陳多能帶他玩是他運氣好，這點事不敢辦不成。”

修斯燃專心緻志地品嘗水煮蛋，心裡想着：如果呢？

如果是因為是修斯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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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衡從教學樓裡出來，好幾個學生迎面走來和他打招呼，他微笑點頭，然後朝着自己辦公室走去。

現在的小孩比以前更大膽，今早他在桌子上看到了一個粘在玫瑰花杆上的信封，上面寫着學院信息。居然來自體院，杜衡搖搖頭把玫瑰花摘下來插進花瓶中，然後把信放進抽屜裡。

他一直知道自己很受歡迎。

上午院長喊他去辦公室談話，本以為是學生論文抽檢出現問題，沒想到是關于《囚徒》劇組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