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主,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我們到底是才來到這安全基地,若是以後想在這裡安居,那遵守規則就是我們應該做的。不妨就交給木中尉來處理吧?”
見林景聞有要将陳知念遞過來的意思,陳知阮趕緊接下。
林景聞又道:“如果到時結果不能令我們滿意,妻主你在出手也不遲,到那時就請恕木中尉能寬慰我們。”
“反之,這基地也不過是些徇私枉法之輩,我們不呆也罷!”
木南溪原本還感激林景聞替她接場的表情頓時停滞,她爹的,我今天就不該當值。
“是是是,陳娘子,你夫郎說的對,先不妨就交給我來處理,你看行嗎?”
陳知念水汪汪的大眼睛仿佛被洗滌一番,他聽言立馬看向了抱着他的阿母。
對上林景聞堅定的眼神,陳知阮哪還能不答應。
“希望你能公正處事。”陳知阮道。
木南溪連連點頭,又才轉背看向沈雨眠她們。
“沈小郎,你看是你來給你阿母阿父解釋前因,還是由我來解釋?”木南溪哼道,語氣很是不爽。
沈雨眠抿唇,善解人意道:“還是我來吧。”
林母林父聞言一愣,這怎麼感覺是她們錯了。
沈雨眠深吸一口氣,眼眶泛紅,嬌弱道:“阿母阿父,都怪我沒來得及跟你們說清,你們事先冤枉陳娘子跟林景聞了。”
“小眠你别哭,慢慢說。”林父心疼不已。
此話一出,沈雨眠的視線立即開始模糊,蓄滿的淚水嘩啦一下就奪眶而出。
沈雨眠哽咽道:“原先是我不該因為看見林景聞就過來跟他打招呼,當時木中尉問我們是否認識,我還沒來得及回答,陳娘子就開口說‘認識但不熟’。”
“替我委屈的路人立馬便為我抱不平,但她們的言語有些偏激,因此就被陳娘子用異能教訓了一遍。我要她給她們道歉,但忽略了是她們挑釁在先的事實,林景聞便說我在冤枉他妻主,要我給他妻主道歉。”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阿母阿父,我當時正在道歉,誰知你們就過來了。”
林父聽完立即打心眼裡心疼如此懂事的沈雨眠,他望着中央的木南溪,據理力争:“木中尉,就算是我們出口傷人不對,但她陳……林景聞的妻主也不該使用她的異能攻擊我們。”
“基地有明确規定,在基地内不準使用異能傷人,違者拘留半個月并罰上等晶核三枚。”
“你剛才說要秉公執法,卻承諾要我們給她們道歉,這樣的你是否又存在徇私枉法呢?”
好直白的威脅。
沈雨眠隐隐站不住腳,天殺的,他不知道林父會這麼說呀。
木南溪頓時青筋突起,她道:“怎麼,你是對我的執法流程不滿?”
“林夫郎,先不提基地條律的事,我就問兩句,是不是你出口挑釁在先?是不是你在未知前因的情況下就咒罵陳娘子的夫郎跟她的孩子?”
林父握拳,“可她在用她的異能攻擊我。”
木南溪氣勢一沉,“我就問是不是?”
林父啞口無詞,沈雨眠立即站出來,“木中尉,你沒說錯。”
“但我阿父事先是擔心我,這才口不擇言,其實他也是為林景聞好。”
木南溪挑眉。
沈雨眠随道:“你可能不知道,林景聞是我阿母阿父之前的養子,我阿父對他一直很嚴厲,剛才隻不過是話不對心,他其實沒想咒罵林景聞,他隻是有些刀子嘴豆腐心。”
“林景聞,阿父的為人你最是清楚。如果你依舊認為是他的錯,要他給你道歉,那我來替他可以嗎?”
此話一出,瞬間便又把林景聞拉下來。
陳知阮不爽,林景聞沖她微笑,“妻主,我來說吧。”
華國自古便是以孝治國,一旦牽扯到母女兩輩的糾紛,那多不過是女子讓道。
木南溪有些糾結,這還怎麼處置?
沈雨眠其心可誅,但林景聞早已不是當初的林景聞。
他道:“在家從母,出嫁從妻。”
“我雖是林家的養子,但那也隻是曾經。自我嫁給妻主後,我的第一監護人就不再是林女娘,而是我的妻主陳知阮。”
“何況,自發現你我被調換身份後,我就已經回歸了沈家,跟你們林家的關系早就斷得一幹二淨。”
“她們不是我的母父,你休要拿孝道壓我。”
“木中尉,是林夫郎出口羞辱我,并咒罵我的孩子,我不要沈小郎替,我就要他給我道歉。”
既然已經斷得幹淨,那便按她的想法來吧。
木南溪道:“道歉是必須的,根據基地的條律,他還觸犯了侮辱罪。如果你們不能諒解他,那他就得受到拘留一周并罰款二十枚普通晶核的處罰。”
“陳娘子,陳夫郎,你們要原諒他嗎?”
木南溪心裡唏噓得很,都末世了,哪有什麼侮辱罪?又不是末世前?她之所以怎麼說,也不過是希望借此能掩熄陳知阮的怒火。
至于關押一周,陳知阮又不住在警局,是關是放還不是她一句話的事。
沈雨眠知道木南溪是在幫他,剛想答應,就聽林父不爽:“那她還使用她的異能攻擊我呢?木中尉,這又怎麼算?”
“阿父。”沈雨眠剛要勸慰。
就聽林母也開口:“我夫郎說的沒錯,木中尉,你可不要徇私枉法呀!”
沈雨眠隻覺眼前一黑,他現在已經不敢再看木南溪的神情。
木南溪簡直被這一幕氣到不行,她隻覺是好心當成驢肝肺。
随怒道:“陳娘子又還沒徹底加入基地,還是自由身,她如何就要遵守基地的條律。”
“倒是你們,左一句右一句認為我徇私枉法,既然如此,那再加一個妨礙公務的罪名。”
“現在,立刻、馬上,向她們道歉。”
林母林父一噎,林母道:“楚少将……”
“别跟我扯什麼少将不少将,我不會徇私枉法,你們到底要不要道歉?”木南溪重音。
陳知阮喜聞樂見她們憋屈,雖然她對這處罰不是很滿意,但林景聞說得對,她們既然決定要在這基地生存,那勢必就要遵守基地的規則。
“道歉,我們道歉。”沈雨眠緊忙開口。
林母林父有些拉不下臉,雙雙看向讓她們這般丢臉的始作俑者。
林景聞心口頓時揪得一疼,可腐爛的傷口若是不挖掉,隻會越來越腐蝕自身。
她們早就不是他的阿母阿父了,她們不是……
掌心蓦地一暖,林景聞仰頭,就對上陳知阮安撫他的眼神,同時陳知念眨巴着同款桃花眼始終注視着他。
林景聞慶幸,他還有她們。
知道事情已無轉圜的可能,沈雨眠斂眸,躬腰道:“對不起,陳娘子。”
林母林父緊随其後:“對不起,陳娘子。”
“對不起,陳夫郎。”
“對不起,陳夫郎。”
“對不起,陳小郎。”
“對不起,陳小郎。”
道完歉,林母林父憋屈地握拳。
“陳娘子放心,我一定會秉公執法。”木南溪承諾。
陳知阮同林景聞相視一笑,“好,既如此,那我們便不再打擾。”
“景聞,我們走吧。”
“嗯。”
三大一小随才離開,木南溪隻覺渾身輕松,連原本想招安陳知阮跟詩菀的言詞也不再提及。
走了就好,走了就好。
隻是——
突然“嗡”的一聲,“拘押一個月”的念頭就像是被釘在木南溪的識海一樣,讓她恨不得現在就執行。
同時,林母林父沈雨眠三人也都分别中了陳知阮特意留給她們的咒術。
陳知阮勾笑,景聞還未對她們完全斬斷情絲,那就小示懲戒好了。
終歸這一個月,她們都别想睡個安穩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