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莊知禹對白芷這個試驗品不滿意,所以抛棄她又去尋其她試驗品去了。
至于她們先前為何要抛棄白芷?隻是因為她們事先就察覺到了莊知禹有問題,在意識到莊知禹會對她們下手後,想到不能讓白芷跟着她們送死,所以才把她鎖在一個看似危險,其實有足夠她生活一個星期物資的學校會議室裡。
她們要去跟莊知禹決鬥,如果還能活着,她們會回來救她。如果回不來,會議室的窗子她們沒鎖,隻待白芷發現就能自行逃出。
事實擺在眼前,她們沒鬥得過。
望着好友木僵卻“難過”的神情,白芷熏紅着眼安撫她,随才注意到兩位好友此時隻剩一位,她問:“蘇木呢?她怎麼沒跟你在一起?”
好友藍洛笙聞言雖“難過”,但“慶幸”道:“她……解脫……了……”
想起藍洛笙帶自己逃離時說的“我們”,白芷淚如雨下。
也不知道莊知禹到底對她做了什麼,白芷在之後的時間裡一直在異化,同時意識昏昏沉沉,時不時就昏迷了事。
直到一個月前,她心口突然湧起一道揪心的疼,不用明說,她也知道是藍洛笙解脫了。
是誰?是誰殺的她?
“啊——”
白芷無能狂吼,最後一點人形也隻剩下裸|露在外的腦袋。
她動彈不得,隻能瘋狂延長自身藤蔓,她要為藍洛笙報仇。
但身體裡的力量她卻完全操控不得,最後意識再次陷入混沌,直到剛才一杆銀槍插在她的頭頂,是它散發出來的靈息喚醒了她。
時間能潛移默化掉很多東西,比如此刻的白芷不再想為好友報仇,為自己報仇,比如她此刻隻想得到解脫……
————
“嗡——”
陳知阮收回法術,剛才的一切畫面林景聞同她共享。他心疼地望着眼前盯着陳知阮的白芷,知她隻想解脫,可他卻不想她死。
末世一遭,在陳知阮未回來前,林景聞就懂得“死”是最不值得的方式。如果可以,他想帶着陳知念活,他想讓他見證這個世界的又一個世紀。
所以他道:“白芷,死固然容易,但你的朋友她們想要你活啊。”
白芷聞聲怔住,扭頭去看林景聞。
林景聞說:“自古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從她們把你帶回學校隐藏保護起來,從又得知你落在莊知禹手裡後回來救你,從她們不怨在救你的路上恐會犧牲……”
“你有想過嗎,既然成為了有意識的新型生物,她們為什麼不一開始就來跟你相認?她們也想活呀,隻有活着才能有未來的可能。”
白芷沒說話。
“隻因你比她們的生死更重要,”林景聞微笑,溫柔道,“她們回來是為了将她們的那份活志帶給你,她們想讓你也有未來的可能。”
“所以不要死,好嗎?”林景聞哄道。
“嗚……”
陳知阮懷裡的陳知念就在這時睜眼。
他午睡時間結束,嘴裡打着哈欠,揉着惺忪的睡眼慢慢清醒。
“阿父~”下意識,陳知念就要找他最親近的人。
陳知阮眸色如化開寒冰的溫泉,輕拍着陳知念的後背幫助他醒神。
“阿母~”陳知念糯糯喊道,小手緊緊抱住陳知阮的脖頸,徹底清醒過來。
望着小兒好奇地盯着白芷的模樣,陳知阮明白過來林景聞為何要勸白芷向生。
“阿母,姨姨怎麼了?”陳知念困惑問。
同她一樣的桃花眼裡沒有驚怕,全是好奇。
此時此刻,連陳知阮的心都不自覺般開始動容。
她道:“姨姨出現了一點小意外,她怕自己的這幅樣子吓到别人,知念你跟她說說話,回去讓你詩菀姨姨救她好不好?”
陳知念“嗯嗯”點頭,朝白芷道:“姨姨你别怕,我沒有被吓到。”
“我阿母跟詩菀姨姨可厲害了,她們會救你的。”
白芷望着對面的一家三口,神情有些松動,可是她真的好痛苦,唯有解脫……
林景聞察覺到她的意圖,正想再勸,就聽陳知阮道:“你真是個懦婦,隻想着自己解脫,卻逃避不準備替回來救你的兩位好友報仇。”
“她們那麼的想要你活下去,如果知道在有生的希望下,你依舊選擇死,真不知道她們會不會後悔回來隻為救這樣一個你。”
“噌——”
原本還在樓頂壓制藤條活動的銀槍,霎時就被陳知阮召回,就見她一個橫掃,冷銳的槍尖直指對面的白芷。
陳知阮冷道:“你記住,本尊真名玥汐,乃神界戰神,天道有言,神明不可擊殺凡人,否則雷罰警示。”
“但本尊畢竟事先答應過你,所以,你的命,本尊背了。”
“還有什麼遺言嗎?”
看架勢,大概白芷說完她就要送她上路了。
“阿母,不要殺姨姨——”陳知念叫道。
林景聞伸手趕緊握在銀槍的槍杆上,勸喊:“妻主,你不能殺她。”
是“不能”,而不是“不要”。
陳知阮心裡忍不住泛起一絲甜蜜,在又一次跟生命的選項裡,林景聞依舊選擇了她。
但面上卻陰沉道:“為何不能?為何不要?”
“景聞,知念,你們不必再勸,既然她一心求死,那我必當成全。”
“铮铮铮”
林景聞握在槍杆的手被震開,随即就見陳知阮已打出銀槍直要取白芷性命。
“妻主!!!”林景聞大喊。
一切發生的太過迅速,迅速到白芷其實并未念及她的遺言。
一切又發生的格外緩慢,緩慢到銀槍離白芷隻短短一息的距離,白芷卻回憶完了她的一生。
“不,我不想死,我不想死。”直到這最後一刻,白芷求生的欲望終于戰勝了她想一死了之的選擇。
“咔嚓咔嚓”
身上傳來痛楚,但銀槍并未停止對她攻擊,白芷下一瞬渾身痛的恨不得在地上打滾。
她哭喊道:“我說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噌——”
銀槍收勢。
又“嗡”的一響,白芷隻覺她此刻正渾身輕松。
等她睜眼,就看見自己正被一團綠色熒光包裹,同時那囚在她身上的藤條已被盡數斬落,隻餘一點須根。
“嘩啦嘩啦”
像是插花般,她整個身子瞬間縮小,就被安排進一支裝有靈液的藥瓶。
且聽陳知阮的聲音響起:“你想活,本尊允你。”
“先在這裡面好好修養,其她的本尊自會解決。”
白芷又一次落淚,此刻卻是欣喜,她哽咽道:“謝謝上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