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夙音二人拿到了玉符的第二天,虛空之鏡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二人又回到了村落,孔齊笙拿着一片巨大的芭蕉葉樂呵呵的為自己和林夙音打傘。
雖然對于二人來講,完全可以用靈力去阻擋雨的侵襲,但是孔齊笙還是想體驗一把和林夙音打傘的感覺,事實上是因為打着芭蕉葉他可以自然而然地緊緊靠着林夙音。
在他們前往村落的途中,天由灰白直至漸濃,雨下的越來越大,為遠處的山巒蒙上了一層珠簾。
這樣的天,本該讓同為鳥類的二人感到厭煩,但是依偎在一起的溫度讓他們彼此感受到了一份難言的心安。
族長見他們在這樣潮濕的雨天來拜訪自己,感到奇怪,但是他也不多嘴,面上帶着見到小輩的驚喜。
“快進來,外面的雨估摸着過會兒就停了,沒想到這麼快就入夏了。”族長熱情的招呼二人進屋。
林夙音随着孔齊笙一起落了坐,不禁也有些感慨,自己已經來到這裡快兩個月了,要離開這裡,心裡當然是不舍的。
“你們二人來找我是為何事啊?”族長邊說邊為兩人倒了兩杯茶。
林夙音接過了茶,眼眸輕垂。
“我和阿笙要離開虛空之境,前往上清界了。今日登門拜訪,是想和族長還有小渾道個别。”
此時,大門又開了,小渾穿着一身不合身的蓑衣,和個皮猴一樣跑了進來,他的臉上帶着沮喪的神情,已然是聽見了林夙音剛剛的那番話。
“音音哥哥,齊笙哥哥你們為什麼要離開啊?”小渾不明白虛空之境這麼好,為什麼二人要就此離開。
孔齊笙也不嫌小渾渾身濕漉漉的,溫柔地幫他脫掉了蓑衣,狠狠揉了揉小渾的頭發,引得小渾龇牙咧嘴的瞪他,但是又掙脫不得隻能任由孔齊笙對他上下其手。
他蹲下了身子,認真地看着小渾:“因為音音哥哥在上清界有很重要的事情還沒做。”
他又擡起頭,笑着望向林夙音:“況且,我也答應你音音哥哥了,他去哪兒我也去哪兒。”
族長受不了他們二人在屋子裡難舍難分的眼神了。他咳嗽了兩聲,吸引回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把破風帶上吧。”族長囑咐孔齊笙道。
孔齊笙滿臉驚愕:“族長你不會是開玩笑吧,破風是我族世代守護的東西,如何能……”
“我思量過了”族長打斷了孔齊笙的質問,“那日,音音被青鳥帶到那個我從不知曉的祠堂并拿到了逐龍我便有想過會有這麼一天。”
“青鳥願意選擇在上清界的人身上停靠,那麼上清界很有可能找到如何淨化破風怨氣的方法。”
族長哀歎了一聲:“守了這麼久,破風身上的怨氣似乎從來沒有被削弱過,還不如帶它出去走走,說不定會有轉機。”
“更何況,秦樓……”族長看着一旁的林夙音,頓了一下,轉移了話題,“更何況,我目前還沒有找到其餘合适看管它的人選,恐生事變。”
孔齊笙嘴角微動,似乎是被族長說服了,回到:“是。”
“你們二人還有其他什麼事嗎?”族長似有趕客之意。
林夙音昨晚和孔齊笙厮混了一整晚,早上起晚了,來到村落已是接近傍晚,聊了那麼一會,天也快黑了,再留下去等會兒天徹底黑下來趕路也不安全。
林夙音也明白這個理,起身對着族長說:“沒有了。”
“這些日子承蒙族長和小渾的關照,我和阿笙這就回去了。”
族長點了點頭,送他們出去了,小渾依依不舍地和他們告别。
此時,雨已經停了,二人慢慢往回走,身影慢慢變為一個小黑點,最後消失在了小渾的視野裡。
小渾這時突然流出了眼淚,他哭着跑向族長,拉着族長的鬥篷,傷心道:“族長爺爺,你以後會離開小渾嗎?”
族長無奈地把小渾抱進懷裡:“當然不會,我會一直陪着小渾,看着我們的小渾娶妻生子。”
小渾抽噎着說:“你得和我拉勾。”
“好好好,我和小渾拉勾……”
聲音被春末最後一場雨後的清風吹散,整個天地都被雨水重新洗刷了一遍,一如此時的林夙音二人,他們将會面對一個全新的世界。
而對于已經回到上清界的胡衫樂來講,更是如此。
一處滿院子海棠花的院子裡,花瓣被雨水無情的打落在了地上,往常這個時候,會有胡府的雜役施法保護它們,但是今天無人有暇去管護。
因為胡府的少主回來了,是被一位原本應該守在太虛之境入口的看守仙送回來的。胡衫樂出來的時候,把看守仙們吓了一跳,雖然他穿了一襲紅衣,但是他背後的血浸染了入口的地,看起來十分瘆人。
其中一位看守仙認識這位狐族響當當的少主,便作主把他送了回來。
還好當時是晚上,隻有幾個看守仙在那守着,到了白日人多的時候被看見了,怕是會傳起軒然大波。
“醫師!你看我兒現在身體怎麼樣。”胡海棠緊張的抓住看完診的醫師的雙手,此時的他就是一個簡單的父親。
醫師搖了搖頭,說:“命保住了,但是根骨受損,剛好傷到了積聚靈力的地方,日後怕是再難精進。”
胡海棠聽了心神大震,似乎終于接受了事實,他的兒子,以後隻能當個人人可踩一腳法力低微的小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