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貓獸人身形小,跑得再快也趕不過人家腿長的跟長翅膀的。
想起自己阿父的囑托,白争争繼續帶着幼崽們上路。
一個月後。
白争争帶着他們從南到北,直到感覺到風中冰雪的氣息,才停下腳步。
林貓部落居住在溫暖的南部海域旁,一年四季溫度适宜。貿貿然闖入北地雪原,幼崽們肯定受不了。
不能再走了。
這是海邊的一座山。
山勢平緩,林木還算茂密。但現下這個季節應該是秋末,樹葉染了绯紅。
山上溪澗溝壑衆多,淡水充沛。
再旁處有大河繞山,流入海洋。河兩岸,又形成了一片還算遼闊的平原。
海風呼嘯,風浪陣陣。惡劣天氣處,動物稀少,極少有依靠捕獵為生的大部落生存,反倒是适合作為他們的庇護之所。
白争争迅速将山頭跑了一遍,随後決定,在這裡定下。
他找到一處天然山洞,靠近較為平緩的海岸。在樹木掩映中,正好背風。
山洞裡氣息不雜,隻是些小動物來過。周遭也沒其他獸人的氣息,很安全。
這就是他們以後居住的地方了。
年蹲在白争争身邊,貓的身形也隻到白争争小腿高。他仰頭打量着這洞穴。
忽然鼻尖一涼,他對眼看去,白白一片,幾個呼吸間悄然融化。
沁涼的氣息闖入鼻腔,年猛打了個噴嚏。
“下雪了!”幼崽們低呼。
白争争仰頭,雪花紛紛揚揚,飄搖落下。
睫毛一顫,雪粒子挂在上面。
幼崽們驚奇地互相看着對方絨毛上的雪花,好奇地用爪子碰一碰,舌頭舔一舔。
觸及那冰涼,激動得鬧做一團。
他們自出生起,就沒見過雪。
幼崽歡騰,白争争卻心中一凜。
不能再耽擱了。
要不趕緊收拾收拾山洞,儲存食物,幼崽們活不過這個冬季。
他當即大步進入山洞。
洞裡還算幹燥,隻生了些雜草,還堆積了些動物糞便。
他們出來有二十三個獸人。三個成年的,四個十七八歲即将成年的,四個連人形都變不了的小不點。
餘下十二個當中,超過十歲的僅一半。
“年,帶他們進來,别玩兒了。”開口的是第三個成年的獸人,清。
幼崽小,不知輕重緩急。
白争争看天色已晚,趕緊道:“清,你帶十歲以下的獸人去撿些柴火回來。年!你帶十歲以上的幼崽去海邊找些食物回來!不要走遠。”
“知道了!”
白争争放下背着的幾個貓崽,叫另四個快成年的獸人道:“風,你們分作兩隊,一隊搬些石頭進來。一隊找些幹草,越多越好。”
獸人應聲而走,白争争将裝貓崽的獸皮兜放在角落,兜裡沉甸甸的,不僅有幼崽,還有路上撿來的鹽。
四個幼崽趴在獸皮兜邊緣,緊盯着白争争。
“争争,我們不走了嗎?”
白争争找了根趁手的棍子,一邊拔草,一邊将洞裡的泥土青苔戳掉。
他看了眼貓崽,安撫道:“不走了。”
山洞不算小,橫寬有四五米,洞長十幾米。
白争争鏟了青苔,拔了枯草,又出去折了些樹枝合并在一起,捆了一把簡陋的掃帚,将洞中清理得幹幹淨淨。
掃過後,再生了火,把山洞熏了一遍,防止有什麼毒蟲。
這時候,少年獸人風搬着石塊兒回來。
白争争指着洞中最深,道:“放那邊,鋪平。”
獸人來回多次,找足了石頭堆在洞中。白争争将石頭與洞壁隔着一點距離,堆到膝蓋高處。
随後一層一層鋪幹草。
幹草鋪得有巴掌厚實。
将幹草壓嚴實了,才把幼崽放上去。
睡覺的地方有了,洞口還在呼呼灌風。
白争争讓風幾個少年歇着,看着幼崽,自個兒去扯了些藤條幹草來,坐下就開始編藤門。
這時候,年跟清帶着獸人回來了。
洞外傳來拖拽樹枝的動靜,轉頭間,就聽清問:“争争,這些幹樹枝放哪兒?”
白争争道:“折斷,盡量弄短一點,直接沿着洞口的石壁砌高。”
林中最不缺的就是柴。
随處可見枯木和斷落的樹枝,撿一會兒就夠好幾頓做飯用。
清帶着幼崽撿得多,白争争放下還沒編好的門,抱了些木柴去洞中。
他在離石床兩三米處挖了個淺坑,邊緣粗粗用石塊兒壘了一圈,做成個簡易的竈口。
剛剛用過的火種保留着,用幹樹葉引燃,放上樹枝,便開始處理年帶回來的海鮮。
洞裡一暖和,出去吹了好一陣風的獸人們圍坐在火堆邊。一個靠着一個,歪七扭八,目光渙散道:“這邊好大的風……”
“吹得我毛毛都亂了。”
“臉都僵了。”
“爪、爪爪都凍麻了……”
貓獸人們趕海的經驗豐富,帶回來的有海螺、小八爪魚、海虹、海蛎、螃蟹以及一些巴掌大的魚。
白争争有心做點熱湯喝,但無奈沒有工具。
安頓下來的第一頓,也隻能将這些烤來吃。
洞内火光映照,亮如白晝。
清将木柴砌好,拿了白争争沒弄完的藤條繼續編藤門。他手巧心細,做這些手工活兒最是厲害。
年見了,屁颠屁颠湊過去。往他身邊一坐,手臂與清緊挨着。
“清清,我幫你。”
清無視他,對白争争道:“這邊冷,一道藤門防不住風。”
年撓頭:“那就再做一道。”
清終于轉頭,看着年道:“嗯,那你做吧。”
白争争補充道:“用幹草做,弄厚實點兒。”
年頭頂的耳朵一耷,吹了下額前落下來的一戳白毛,抓着簡陋的石塊,出去砍合适的木棍去了。
晚飯很快就好,但獸人們看着一如從前的海鮮,提不起什麼興趣。
隻填飽了肚子,立即将殼往火堆裡一扔,趴上石床,無精打采挂着。
“我們不走了嗎?”
“争争說不走了。”
“那我們什麼時候才能回部落?”
“不知道,争争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