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争争吓了一跳,回看是燼,默默挪着靠近他。他眼裡光亮閃爍,胳膊緊挨着燼,有些急切地推了推。
“真有啊?”
“有。”
“可我現在也去不了王城,咱就近的地方你知道哪裡有種子嗎?”
燼:“不知道。”
白争争也沒失望。
這地方隻要有就好,他早晚能吃上。
漱完口,白争争抄了鏟子就往附近的空地去。
現在種點主糧不行,但他可以種菜。像平日用做調料的野蔥、野蒜、有特殊味道的香草那些,烤肉也時時都要用。
空地在洞口不遠處的半山坡上。
坡上樹少,露出一片地能被陽光照射。不過碎石很多,白争争一點點将碎石翻出來繞着空地堆砌。
幼崽們蹦蹦跳跳過來,白争争看他們毛毛又沾上泥,幹脆指揮道:“雁,帶幼崽除草,草根也挖出來。”
幼崽吧唧一下坐地上。
腦袋一埋,對準個雜草就開始掏。
燼無事可做,拿了個骨鍬過來幫忙。
林中樹多,能找一片沒樹的空地不容易。這小山坡開出來的也不過四五平方。
白争争清理着碎石,燼幫着他用藤筐搬。
幼崽刨了一會兒草根,沒多久就待不住,四處亂逛。
忙了一會兒,白争争撐着腰緩口氣。
卻見幼崽堆在一起,立在個巨大的石塊邊,爪子掏來掏去不知道找到了什麼好玩意兒。
白争争本沒當回事兒,卻忽然看一個帶着黑白紋路的長條東西被甩至半空。
看清楚的那一瞬,白争争尾巴跟耳朵紛紛冒了出來,吓得他直接燼身上一蹿。
“雁!你們在玩兒什麼?”
燼肩膀微沉,面頰一軟。側頭就蹭在一團毛絨絨的小身子上。
他愣了下,看清落在地上的蛇,默默将白争争掉下來的獸皮衣撿起,再後退了幾步。
幼崽被白争争一吼,頓時變成飛機耳,掩耳盜鈴地背着他,爪子刨着泥土,飛快将還在冬眠的蛇用掩埋。
白争争狠狠吸了幾口氣,蹿下燼肩膀。
他一爪子一個幼崽,敲腦袋擊得邦邦響。
跟前貓毛齊飛,幼崽嗷嗷叫。大一點的林貓避開那小土堆,追着幼崽使勁兒教訓。
燼默默用骨鍬将那小土堆扒開,在白争争看到之前,将蛇刨遠。
這邊的動靜驚到來洞中其他獸人。
清甩着手上的水跑來,看白争争捶幼捶得起勁兒,兇神惡煞的,咽了咽口水,沒忍住往後退了兩步。
年默默戳了戳清的腰上道:“再打要傻了。”
清抓住他手指,将年往前一推。
年頓時僵立在白争争跟前,擋在了幼崽身邊。
白争争橫眼掃來。
年肩膀顫了顫,立即道:“争争,消消氣,他們、他們做什麼了?”
白争争又蹿上燼的肩膀,極力維持鎮定道:“你問他們。”
燼卻覺肩膀上的皮被小貓爪子勾了起來。
他大掌蓋在白争争身上,示意年将幼崽帶走。
年趕緊拎着幼崽跑了,順帶拉上清走遠。
燼道:“我弄走了。”
過了會兒,白争争才動了動,軟趴趴挂在他肩上。
“我沒怕!”他不怎麼硬氣道。
燼擡手,讓軟軟的爪墊落在掌心。
才剛成年,還小呢。
“你沒怕。”他甚至比白争争還笃定。
白争争爪子捂臉,又抹了毛毛上一臉的泥。他跳在燼掌心,看着燼肩膀上的幾個泥點,爪子蜷了蜷。
“髒了。”
燼看都不看,道:“擦了就沒了。”
這比他對幼崽們都縱容。
白争争不好意思跳下去。
他勾了獸皮,去林子裡換上。
走出來後,臉上紅撲撲的,又悶頭繼續幹活兒。
隻一日,白争争就撿完了碎石,刨完了草根。
燼還幫忙給翻耕了一遍。
白争争将草木灰運過來,撒在地裡,這地就算收拾得差不多了。
溪邊。
白争争抓着一個個毛絨絨擦幹淨爪墊,又用獸皮給他們擦了擦毛毛,才放任幼崽跑了。
他洗淨手,才往山洞走。
燼随在他身邊,沒多少話。
白争争後知後覺他跟了自己一天。
白争争看了燼一眼,燼也看來。他目光沉靜,眼珠墨黑又有一抹紅,沒有一點不耐。
好像燼一直是這樣。
安安靜靜,無欲無求的。
剛進山洞,就聞到一陣香味兒。清攪動着陶鍋裡的湯,幼崽在他面前蹲着,巴巴望着陶鍋。
白争争笑問:“做什麼好吃的了,這麼香。”
“蛇羹!”幼崽齊聲答。
白争争動作一滞,幽幽盯着那些仰着腦袋裝乖的幼崽。
“争争?”清試探。
白争争:“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