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邊。
吃過午飯後,白争争一行在深草中蹲守。
過了許久,那頭跑丢的角獸又回來了。白争争道:“這次對準了……别再跑了。”
獸人們屏息,緩緩搭箭。
伴随着破風的聲音,泛着利光的弓箭射出。噗嗤一下,穿透獸皮,鮮血飙射。
年不敢懈怠,迅速補箭。
角獸奔逃,獸人們一湧而出,風投擲着長矛,直沖水潭邊的角獸。
畫面太過血腥,已經采集夠了野菜的清默默收回視線,将藤筐背起。
差不多了,該回去了。
角獸轟然倒在地上,獸人們當即上前用草繩将其拖拽到拉車上,連帶着之前捕捉的兩頭中型食草獸一起帶走。
回程的時間不夠,獸人們緊趕慢趕,到山洞的時候也已經是半夜。
剛到洞口,白争争就看到高大的身影迎出來。
清幾個看他沖着白争争來的,疲憊地扯了扯嘴角,越過他倆,先一步進山洞。
燼幫着搭了一把手,幫忙将角獸放在溪邊。
“這麼晚才回來。”
白争争甩了甩泛酸的胳膊,道:“那邊太遠了。”
“明天還去嗎?”
“不去了。”
燼看了眼白争争的胳膊,“先進去,吃點東西。”
“今天吃什麼了?”白争争打起精神,問道。
燼:“魚。”
白争争:“我們今天也吃的魚。”
進了山洞,燼目光落在白争争臉上。
亞獸人頭發微亂,額發微濕地貼在額前。眼裡暗淡,無精打采的,似乎下一秒就要睡去。
燼沒與他多說,守着他吃了東西,才起身出山洞。
帶回來的野獸放在溪邊,年幾個獸人吃過已經在溪邊處理了。
燼撿了一隻野獸,放血去皮,在一旁幫忙。
忙到後半夜,大夥兒将獸肉搬進山洞,實在撐不住,滾動一趴就閉上了眼睛。
白争争強撐着将一個個林貓撿起來,放在石床。然後再繞到燼那邊,手撐着石床,連腳都擡不起來,直直往前一撲。
燼扶了他一把。
白争争腦袋往他肩膀上一栽,閉上眼睛就呼吸綿長。
燼目光波動,将忘了變成獸形的亞獸人托抱到身側放下。
他捏住他的手臂,細細揉捏,一直到火堆燃燼。
*
次日,除了精力旺盛的幼崽們。幾個稍微年長的獸人無一例外都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來。
白争争哈欠連連。
他叼着樹枝,一邊刷牙一邊半閉着眼睛往溪邊去。
幼崽晃晃悠悠跟在他身後,學着他遲緩的步子,支棱着大腦袋往前栽。
白争争在溪邊停下,用碗舀水喝了一口,咕噜噜吐掉。
幼崽蹲在他左右兩邊,也跟着鼓了鼓腮幫子,然後踩着髒兮兮的腳丫子往他身上爬。
白争争熬了大半夜,腦袋還暈乎乎的。
他随手将貓崽子薅下來,放在一邊,手掌重重地按了按他們腦袋。
“老實點兒。”
“争争……”
白争争垂眸。
幼崽立馬舔了舔嘴角,乖巧道:“吃角獸。”
白争争:“不是才吃過……”
早午飯那一頓,崽子們個個跟沒吃過肉似的,狼吞虎咽,消耗了好大一塊角獸肉。
“還想吃。”幼崽吸溜口水。
白争争:“想吃就吃吧。”
答應了幼崽們的要求,但他們還是蹲在身邊不走。白争争知道他們這是黏人呢,任由他們跟着。
那頭,清挖了一點洞外堆着的草木灰過來。年跟在他後頭,端着一筐子還沒處理的動物内髒。
幼崽們嗅到那味道,一哄而散。
白争争哼笑。
清道:“滾泥坑的時候怎麼不見跑得這麼快。”
白争争望了眼天空,陽光刺目。
“說的也是,等天氣再好一點,該把幼崽抓來洗一洗。也不知道那毛毛裡藏了多少灰。”
清笑了笑,将草木灰堆在石闆上。
“争争,這些灰堆在門口也不行,風吹就跑。”
白争争看了眼道:“清,你看看有什麼好種的野菜,咱們清出一塊地試着種。”
“種菜?”年利落地用刀片将獸腸子破開,堵着鼻子道,“野菜到處都是,要吃直接采集不就好了。”
清看白争争真有這個意思,他問:“争争怎麼想着種菜?”
白争争道:“也不非得種菜,我倒想種點其他的但沒有種子。”
“其他什麼?”年好奇問。
白争争道:“稻、麥,咱這邊也沒有啊。”
清跟年搖頭。
他們也沒聽過,不知道白争争說的是個什麼。
“長什麼樣?”清問。
白争争道:“就跟毛草一樣,細長青綠的葉子,結的果實一穗一穗的,成熟了是黃色,去殼後是白色。幹吃硬,要煮熟了才好吃。”
說着白争争就犯了饞。
他自己都沒料到,穿到個獸世,自己最想念的食物居然是香噴噴的大米飯。
燼出來洞口就聽到白争争說這話,腳步停下。
“王城有。”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