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因為旅途辛勞,殿下才需要一個盡心伺候的人。”
邵歲頤微皺眉:“我喜歡親力親為,而且我從未将你當下人看待,你二人又一直在幫我的忙,我怎麼好讓你伺候?”
身後沒了聲音,邵歲頤起疑,回過身去,卻見虞榕站住不動了。
“怎麼了?”見對方似乎受到很大觸動一般愣住,邵歲頤問道。
“你說……”
“嗯?我從未輕視過你們,怎麼了嗎?”邵歲頤拍了拍他的肩,平靜地對視一眼。
“……無事,”虞榕回過神,錯開目光,“那我留在莊子,讓小懷跟着,保護殿下。”
“不用,府兵已經夠了,我還有大營的兵力,她保護好你就夠了。”邵歲頤示意門外列好隊的府兵,出門上馬。
小懷左看看右看看:“那主子,咱們……?”
虞榕披上軟甲,戴上銀盔:“我們去别莊。”
……
“眼看着天就黑了,要是連夜趕路,子時前多半也能到,殿下看,是繼續還是?”
路程三百餘裡,一行人吃飯歇腳,馬也要休息喂食,一天時間還是有些太緊張。
“前面再見到驿館,就住下吧,”邵歲頤喝道,“休整一晚,明天再趕去谷前。”
衛隊長應了一聲,去通傳了。
孚奎縱馬湊上來:“殿下辛苦了。要我說乘馬車也好,不過是晚一兩天到,殿下何必受這個颠簸之苦。”
疾馳一天,邵歲頤确實難受,大腿被磨得生疼。可一天前進了不少,她還是覺得頗有成就感:“沒什麼事,女人哪有那麼嬌氣。”
“是啊,畢竟人家男子還能騎馬自如呢,”孚奎笑笑,“殿下就這麼把人放下走了,就不牽挂?”
邵歲頤瞥了她一眼。她恐怕不是八卦,而是為了給姜潼刺探情報。
她此刻要穩定和姜家的關系,隻得反駁:“男人哪裡沒有,牽挂誰?帶上反而礙手礙腳。”
“那是,說不得這京外也有美人,浣紗西施,陌上羅敷,博采之才更有趣味呢。”
邵歲頤眯眼看看她:“……你這剛還俗,就色心大發了?”
孚奎放生大笑:“哪裡哪裡,奴才對美色敬謝不敏,隻是為殿下籌謀罷了。”
打頭的衛兵回頭:“殿下,前方就是驿館!”
一隊人放緩了速度,停在門前,踏出一片塵土。
邵歲頤翻身下馬,将缰繩交給迎出來的小二,活動着筋骨打量孚奎:“替我籌謀點有用的吧!”
吃過飯,邵歲頤交過衛隊長吩咐。
“明日,讓衆人分兩隊,跟着我那隊簡裝把軟甲穿在内裡,收起皇子府大旗,潛行進城。”
衛隊長一遲疑:“殿下這是要暗探?可城中局勢不明,或許有流民作亂,說不定會有危險……”
“又不是孤身一人,我帶着兵,難不成還對付不了幾個流民?谷前并非沒有救濟過,情況沒有那麼糟。”
“是。那孚管家?”
“她帶着另一隊正門進城,先去縣衙。”
次日,接近城邊,邵歲頤眯眼遠眺确定前方是城門,才發覺之前衛隊長的擔憂,确實有些沒必要了。
已經這麼靠近城邊,一路上再小的城鎮,也會有些人家,路上有行人。可接近了這個縣城,卻什麼人也沒見到,路邊的院落都荒蕪了。
“這城中的人流失竟有這麼嚴重……”邵歲頤喃喃自語。
不過也難怪,百姓向來是靠天吃飯,說不準哪年就會被水淹的地方,确實讓人想要離開。
邵歲頤帶着人在城外的土地轉了一圈,隻見土地都呈被洪水浸泡過又曬幹的龜裂紋,說明在洪水後,就沒有人打理過這些農田。
正想着,邵歲頤遠遠終于見到了城中有人出來,卻見似乎是一個車隊,載着幾車行禮,打算出門去。
“還有商隊從谷前經過?”
邵歲頤縱馬上前,靠近車隊詢問:“列位這是要去哪?”
那車隊似乎是一家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一個下人模樣的人出來說道:“大姐饒命,我們家在谷前過不下去了,打算舉家遷去其他地方讨生活去,還請高擡貴手,家中僅剩的銀錢,都在這了。”
這是把自己當做攔路搶劫的了?邵歲頤心中暗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