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直接地對視,眼神對接,一時竟轉不開眼睛,姜潼的耳朵瞬間紅透了。
邵歲頤看着,忽地身子前傾,伸長胳膊摸了上去。
“殿下!”
“怎麼啦,”邵歲頤無賴地觸碰着對方,卻好似想到了什麼,“……哦,對,你是想要那個我的,不喜歡玩這個。”
姜潼從語氣中聽到了滿滿的遺憾。邵歲頤輕輕捏了捏那耳垂,看着它瞬間由白又重新充血變紅,收回了手,放在桌上支着自己的額頭,偏過臉去看他。
方才燙得驚人的耳朵似乎受不了熱源的離去,感到了止不住的涼意。
姜潼擡起手想要捂自己的耳朵,卻又強忍住,逼自己忘掉那感覺,将注意力放在面前的酒菜上去。
邵歲頤歎了口氣,由于幾分醉意,情緒似乎特别容易外露。
“怎麼辦呢,我們倆。”
“什麼?”
像是沒有聽到他的問話,邵歲頤自顧自說着:“我說呢,怎麼總是九十九,原來有人物是不接受這種方式的……怎麼不早說啊,如果從一開始就不認識,也省了一番折騰,到現在……”
姜潼不說話了,雖說有些字詞聽不懂,可隐隐明白了對方是什麼意思。
他的心蓦地被輕輕揪緊了。
……
“今日又來信了?”下了車,邵歲頤便見下人站在一邊。
“是啊,”機靈丫鬟說道,“日日不停的。不過今天,梁公子的貼身侍仆來了,在門前好說歹說了半天,又是下跪又是磕頭的,折煞我們這一幫下人了。”
邵歲頤一伸手:“行吧,拿來我看一眼。”
虞榕懷裡抱着墨狐裘敲了敲門,聽得應聲,便推門而入,卻見邵歲頤剛好将手中的紙張折起來,随意壓在硯台下,那裡已經放了一沓。
走得近了,虞榕聞到一股酒氣:“殿下今日飲酒了?”
“是,”邵歲頤笑笑,“一點點罷了。這是?”
“近日天氣驟寒,殿下又日日在外操勞,我擅作主張,去庫房挑了好皮子,給殿下縫了個披風,暖和些。”
“辛苦。”邵歲頤接過,放在膝上摸了兩把,皮毛柔順,陣腳細密。
“還是置之不理嗎?”虞榕好奇,指指那信。
“不去,”邵歲頤順着他的動作瞥了一眼,輕飄飄說道。
虞榕點點頭:“殿下說什麼就是什麼。隻不過今日他家的下人實在難纏,還是吓唬她們若是殿下回來了見她們如此無禮,必定更加生氣,她們才肯罷休,哭天抹淚地回去了。”
“侍衛是幹什麼吃的?明日若還如此,不要客氣直接打出去。一點點小事都做不好,隻知道來糾纏,我要他有何用?”
虞榕默然無言片刻,又笑笑:“我去給殿下煮碗解酒湯來,殿下喝了就早些休息吧。”
“不用忙了,我就隻喝了一點。小懷回來了麼?”
“還沒有。”
“哦,那你回去歇下吧,若是小懷回來了,讓她不管早晚來找我一趟。”
“是,殿下。”虞榕淺笑一下,轉身出門,又把門帶上了。
清晨,馬蹄聲由遠及近,到了剛剛打開的城門。
衛兵橫戟,卻見一衆人騎着高頭大馬前來,玄盔玄甲,是羽林軍的制式,領頭的人身着狻猊黃金鎖甲,頭戴金盔,紅袍在甲下仿若火焰,跨一匹踏雪烏骓,整個人仿若畫中戰神。
“來人是……”守城兵士遲疑道。
為首者取下金盔,自腰中扯下令牌:“大皇子出城執行公務!”
兵士倒吸一口涼氣,連忙深深彎下腰去,退到一旁,早有人大開城門,送一衆人出了城門。
望着揚長而去的背影,兵士遲遲收不回視線。
就算是皇親國戚朝廷重臣,平日裡出入城門的也不少,照常放出去就是,為何今日,卻忍不住對大皇子極盡恭敬,甚至不敢直視?
數月前,衆人提到大皇子時,還隐隐有着瞧不起的心情,如今,卻大不一樣了。
邵歲頤帶着衆人疾馳在官道上,雖然風冷,但跑過一陣,身上便微微出了汗,令人心情舒暢。
“殿下,前面就是大馬鎮,約有數百戶,是個大集鎮,也有兩家客棧。”棗紅馬上前靠近邵歲頤,扯下了面罩說道,正是小懷。
邵歲頤放慢了速度,點點頭:“我知道了。到大馬鎮去!”
朝後喊罷,她馬鞭一揮,指向岔路口,又率先策馬馳去。
鎮子在京畿,偶爾也有行軍經過,或是追捕逃犯時也有官兵來搜查,因此鎮上人乍見一衆羽林軍進來,雖說驚訝,倒也還算鎮定。
倒是有不少人看着邵歲頤移不開眼,小懷甚至注意到街兩邊的閣樓小窗都打開了不少,湊着一雙雙好奇的眼睛。
殿下今日穿着确實不是一向的風格,往日殿下不在乎衣飾眼色是否鮮豔,隻挑常穿的舒适的衣物。
不過很快她就把這些抛到了腦後,殿下今日特意叫自己來帶路,隻管做好自己的事就是了。
她看着邵歲頤有條不紊地分派兵士們,先是去查了客棧,又是沿街的住戶、商鋪。
過了陣子,衆人就陸續回來了,卻都搖了搖頭。
“無妨,”邵歲頤像是早就料到了一般,面色輕松,“告訴保正,繼續盤查治下的民衆,若有消息,必有重賞。我們再往下一個去。”
“是。”兵士應了一聲,去安排了。
小懷看了看天色:“殿下,天黑得早,按照這個速度,一天最多能搜查三個鎮子。”
“京畿一共有多少?”
“差不多距離的約有十五六個吧,這還不算再遠一些的,和一些小村落。”
邵歲頤沉吟片刻:“這樣吧,我們的搜查主要關注自谷前來到京中的這個方向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