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康對着漆宴慷慨激昂地一陣編排,簡而言之就是把所有的過錯全部歸咎于戴雲空。
“現在報價單已經送到了塑太的采購中心,管理層已經認可了這份報價,如果我們反悔否認報價,這次合作就完蛋了;如果認可的話這個項目30%的虧損由誰來承擔!”鄭康雙眼瞪着戴雲空,字字句句直指向他。
戴雲空平時總算一味忍讓是因為不喜歡跟别人發生沖突,這不代表他是個任人潑髒水也不會反抗的包子。
“你憑什麼一口咬定是我的錯?你哪隻眼睛看見我寄了錯的報價單寄出去了?”他連着反怼兩句将問題抛回給鄭康。
“除了你還會有誰?你又不是第一次冒冒失失了,昨天郵件發錯的是不是你?我看你一天天心不在焉的,心思就沒在工作上。”趁着漆宴在場,鄭康找着機會告狀。
戴雲空這幾天被漣漪的事壓得透不過氣來,在公司裡又被看不慣自己的同事甩鍋,事情還鬧到了他最不想見的人面前,他再也忍不住,目眦盡裂地吼道:“我說了,所有的報價我都跟柯經理确認過,你不信我去把郵件找出來給你看!”
他說完轉過身,真打算打開郵箱自證清白。
“峰哥确認的報價單肯定不會有錯,你發沒發錯那就沒人知道了。”鄭康看戴雲空不爽很久了,恨不得利用這次機會把他徹底趕出去。
“那你想我怎麼樣?!”
戴雲空的怒吼回蕩在公共辦公區裡,引來所有人的側目,連辦公室裡的仲婷都聽到動靜出來查看情況。
“誰做錯的事誰承擔責任咯。”鄭康攤攤手,擺明了看他好戲。
面對鄭康故意搬弄是非,戴雲空的雙手握拳,氣得一直在發抖。
“我再跟你說一遍——”
他試圖據理力争,一旁的漆宴默默打斷道:“夠了,都别說了。”
戴雲空側頭看向漆宴,他幾乎可以猜到對方此刻的心理活動。
他現在一定很得意吧,畢竟昨天才抨擊過自己的工作能力,今天就驗證了他的正确,想想就覺得爽。
戴雲空的拳頭松了又緊,他已經在心裡盤算好下一步的行動了,最差的結果無非是離家出走失敗,他灰溜溜地夾着尾巴回去跟他爸道個歉,還能怎麼樣,人總不可能把路走死了。
然而漆宴的話超乎他的預料。
“小戴你不用自證。”漆宴說完,面向鄭康說道:“如果你想說服我是他犯的錯,就拿出實質證據,我不接受疑罪從有的說法。”
“可、可是部門其他都是老員工,幾乎不可能犯這種低級錯誤。”鄭康不服氣地辯解道。
“不可能犯錯跟不會犯錯,沒有任何關聯。我沒見過從不犯錯的員工,也沒見過從來沒有做對過事的員工,你要檢舉他,就拿出錯在他的證明來。否則塑太是你名下的客戶,我說錯在你,你打算怎麼反駁我?”漆宴冷着臉說道。
“我……”鄭康被問得無言以對。
戴雲空怔怔地看着漆宴,他怎麼也沒想到這種情況下,宴哥還會站在他這邊,他還以為他會借着這個機會好好奚落自己一頓。
“漆總,您不是要出差嗎,時間快來不及了。”聞聲過來的仲婷看到漆宴還杵在原地,好心提醒道。
漆宴看了呆愣的戴雲空一眼,随後将目光投向仲婷。
“仲婷你來得剛好,我現在要趕飛機,塑太的時間麻煩你跟進一下。”他交代道。
“好,我明白了。”仲婷迅速應道。
“另外,既然銷售一部内部有嫌隙,小戴就不用留在這裡了,調去你們部門吧,你幫忙帶一下。”他說道。
“沒問題,我會安排的。”仲婷沖着戴雲空微微一笑。
“那就都交給你了,我趕時間就先走了。”漆宴看了眼手表,拎着包匆匆離去。
戴雲空看着他離去的背影,久久沒回過神。
···
下班時間,戴雲空沒有回家,他直接打車去了寵物醫院。
“戴先生你來啦。”
經過兩天的死皮賴臉糾纏,寵物醫院的醫生護士幾乎人人都認識這張臉,熱情地招呼他進去。
“不好意思又來叨擾了,請問漣漪今天情況怎麼樣?”戴雲空寒暄幾句後便直奔主題。
“跟昨天差不多,沒有惡化就是好事。”護士微笑着回答。
“那就好。”戴雲空露出一個稍稍安心的表情,這算是今天聽到過最好的消息。
“不過今天你不可以在病房裡過夜了哦,昨天是錢醫生特别通融,今天隻能待到醫院關門。”護士出言提醒道。
“我知道了,九點前我會離開的。”戴雲空禮貌點頭應道。
剛好今天家裡另一個人出差不在家,就算他回家也不會跟對方尴尬地面對面。
一想到漆宴,戴雲空不禁流露出複雜的神情。
為什麼不趁着今天的機會落井下石呢?明明昨天都吵到那種地步了,他還以為宴哥一定會幫着鄭康把罪責全推給他。
雖然戴雲空很确信自己沒有打錯報價單,但這兩天為了漣漪的事睡眠稀碎,頻繁走神出錯也是事實,換作他在宴哥的位置都忍不住要起疑心。
宴哥他……真的令人捉摸不透。
戴雲空一邊想一邊走到漣漪的病房,氧艙裡的漣漪還在睡,艱難的呼吸幾乎耗盡了它所有的體力,它一天裡大部分時間都處于睡眠狀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