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餐時分,漆宴和林祥慶約在一家高檔的西餐廳見面。
林國祥比漆宴大兩輪,論年齡是叔父的,他剛落座就笑呵呵地說道:“這次的事情我聽說了,下面的人做事不靠譜又要你給他們擦屁股了吧?”
服務員拿起醒酒器替兩人倒上紅酒,漆宴搖晃了幾下,主動敬向林祥慶道:“麻煩我是小,給林總添麻煩才真的是讓我過意不去。”
“哎,我們認識那麼多年,就别那麼客氣了。”林祥慶和漆宴碰了杯,笑道:“新生代的合作商裡就你做事最靠譜,現在的年輕人一個個都想走捷徑,願意沉下心來腳踏實地做事的人少了,把這些項目委托給你我很放心。”
“林總如此厚愛,我實在是受寵若驚。”漆宴謙卑地說着。
“我說話向來直來直往,不整那些虛的,我們能合作那麼多年,你就必然有你的過人之處。”林祥慶爽朗地笑了。
“那就感謝林總擡愛,我再敬您一杯。”漆宴舉起酒杯說道。
就在兩人有說有笑地談論着這次合作時,一個突兀的聲音插入了他們的談話。
“這不是老林嗎?”
漆宴順着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意外看到了一張他所厭惡的臉。
在為人處世方面,漆宴一向自诩成熟,極少對他人在個人情感基礎上進行價值判斷,但唯有一個人例外。
蔣志忠不僅僅是嚴峥的頂頭上司,他還是老陳的舊相識,關于他靠出賣老陳拿下職位的那段過往,老陳沒有明說,隻是眼神中偶爾會流露出悲哀,被多年老友背刺的痛,任誰都無法輕輕放下。
“蔣總,好久不見。”林祥慶起身和對方握手打招呼。
漆宴見狀,出于禮貌隻能跟着站起來。
“唷,漆總也在啊?”蔣志忠看到漆宴,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蔣總,幸會。”漆宴對他沒有好感,冷漠地打着招呼。
蔣志忠對漆宴的禮貌視若無睹,自顧自對林祥慶說道:“老林啊,自從上次曼哈頓一别到現在已經有八年了吧,我們好久沒有約着見過面了,今天碰巧我約了人在這裡用brunch,沒想到會撞見你,不如大家坐下一起聊聊。”
蔣志忠嘴上這麼說着,行動上已經招呼服務替他們換張桌子,根本沒把其他人的反應放在眼裡。
自打他出現,漆宴的眉頭就沒松開過,無奈作為主位的林總沒有發話,漆宴也不好說什麼,隻能任由蔣志忠厚顔無恥地加入他們的餐會。
服務員拿來紅酒杯替蔣志忠斟上酒,蔣志忠晃了晃酒杯細聞了片刻說道:“這是奧比昂幹紅吧,什麼年份的?”
“老蔣還是那麼識貨,2015的。”林祥慶笑道。
“比茶我不是你對手,比酒可是我的強項。”蔣志忠說着細品一口,陶醉地點點頭。
“這酒的口感還算順滑,酸度平衡得剛剛好,但總體和我們八年前開的那瓶羅曼尼康帝差得遠了,你還有印象吧?”他話鋒突然一轉,将話題扯到兩人的回憶。
“當然記得,那次Victor升職亞太區總裁,可是下了血本在裡頭的。”林祥慶說道。
“哈,我到現在可還懷念那股在舌尖上揮散不去的風味。”蔣志忠哈哈大笑,接着說道:“這麼一說,我下個月有個品酒會,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參加?”
“哦?”林祥慶一聽感興趣地說道:“老朋友盛情邀請,豈有不去之理。”
聽到他的回答,蔣志忠露出滿意的表情,随後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甩向漆宴。
漆宴知道他要說什麼,他沒有給蔣志忠機會。
“抱歉,我失陪一下,去下洗手間。”
···
戴雲空根據手機裡仲婷發來的地址一路導航到餐廳門口,還沒進門就被坐在戶外的客人抓住了。
“服務員,麻煩幫我拿一把甜品勺來。”男人拍了拍他的胳膊說道。
“服務員?誰?我?”
他詫異地指着自己的鼻子愣了一秒,像是想到什麼似的,慌張地四處找尋起來。
果不其然,他今天為了追求成熟的效果,特意穿了一件灰色的襯衫配西裝馬甲,結果竟然跟人家waiter撞衫了。
沒想到這家店風格那麼成熟,他家牛排要是不做全熟的他可就要投訴了!
“不好意思,我是來找人的。”戴雲空不悅地甩下男人離開了。
順着鋪設的石闆路往裡面走了一段,他剛想掏出手機聯系宴哥,餘光瞥到玻璃窗裡的人影,立馬激動地揮手喊道:“宴哥!我在這裡!”
然而距離過遠又隔着玻璃,漆宴絲毫沒有注意到他的出現。
戴雲空不得已,隻能提着禮盒朝他的方向走去。
就在剛跨入餐廳大門,隐約可以看到那桌情況的時候,漆宴卻忽然站起身,朝着餐廳内側走去。
“宴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