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雲空撓了撓頭,剛想追上前去,拿着鐵盤的服務員從他身邊經過。
“不好意思借過。”
戴雲空不得已隻能停下讓對方先走,就這一小會兒功夫,讓他聽到了宴哥桌上兩人的對話。
“哼,隻是個窮地方出來的土包子,紅酒都不懂,還真把自己當盤菜了。他隻是運氣好遇到了風口,豬都能起飛的日子,也不過就混成這樣,能有什麼大出息,充其量就是個暴發戶。”中年男人喝了口紅酒揶揄道。
戴雲空不知道他說的是誰,心裡嘀咕着你一把年紀了嘴還那麼碎,又能有什麼大出息。
誰想對面另一個中年男人回道:“我倒是覺得小漆有他的可取之處,做生意踏實可靠才是最難能可貴的品質。”
“呵呵,說是這麼說,實際上是沒有别的能拿得出手的東西,才勉為其難誇一嘴踏實。”中年男人持續嘴臭。
戴雲空緩緩眨了眨眼,二十秒之前,他還不知道這兩個人在說誰,但他現在知道了。
這個傻逼男人在說他宴哥。
氣瘋了。
宴哥每天過得有多努力,他全看在眼裡,撇開他比普通銷售更懂專業知識,為了迎合客戶的喜好,他還願意沉下心來學習茶藝知識,這一切付出在這個傻逼嘴裡就是一句憑運氣起來的暴發戶。
好好好,别人看扁他他充其量就扁扁地走開,但是敢當着他的面貶低宴哥,扁的是誰就不好說了。
隻見戴雲空氣勢洶洶地走上前去,當着兩個人的面,惡狠狠地掏出禮品袋放在桌上。
“你是?”林祥慶疑惑地看着他。
“噢,這是一位姓漆的先生讓我轉交給您的。”戴雲空抓了抓臉,尴尬地說道。
他沖上來的氣勢是拉滿了,隻是具體該怎麼做,他還沒想好。
“呵。”蔣志忠瞥了一眼禮袋,露出不屑的笑容。
戴雲空内心燃起一股無名業火,好想把他的頭捶進餐盤裡。
當然他隻敢這麼想想而已,真讓他去做,他也沒有這個膽子。
他憋着一肚子氣正愁無處發洩的時候,蔣志忠指着遠處的櫃子對他說道:“服務員,幫我把醒酒器拿過來。”
戴雲空剛想回怼誰是服務員,你才是服務員,你全家服務員,然而思考幾秒之後,他的眼珠骨碌一轉,頓時心生一計。
他遵從指示乖乖拿來醒酒器,先替林祥慶倒上酒,随後踩着優雅的步伐挪到蔣志忠身邊。
“先生您好,我為您倒一下酒。”他示意蔣志忠後退。
蔣志忠配合地讓開身子,就看到戴雲空臉上挂着狡黠的笑,他雙手舉着醒酒器,裡面的高檔紅酒順着長長的頸壁咕噜噜地淌向蔣志忠的褲子,連着手臂也濕了一大片。
蔣志忠激動地跳了起來,第一時間沒有心疼自己的褲子,而是關心起手腕上的手表來。
“你在幹什麼!”他沖着戴雲空大聲咆哮。
“實在不好意思先生。”戴雲空的臉上完全沒有歉意,像是機器人在棒讀:“這樣吧,您看您損失了多少錢,我賠給您。”
“你知道這塊表多貴嗎!你用什麼賠給我?!”蔣志忠氣得臉紅脖子粗。
戴雲空輕哼一聲,區區百達翡麗5270P-001也就一百來萬,你吼那麼大聲幹嘛啦。
雖然他也不打算賠就是了。
“先生您說笑了,一塊A貨沒多少錢的。”戴雲空睜眼說瞎話道。
“誰告訴你這塊表是A貨,這是名副其實的正品!”蔣志忠越說越激動,整個人處于失态的邊緣。
“先生您别急啊,做我們這行服務的客人多了,真假一眼就知道。”戴雲空的微笑禮貌且從容。
“你!”蔣志忠正欲發難,看到對面林祥慶的微妙的表情,他強行壓抑下心頭的怒火說道:“我要跟你們經理投訴你!”
“您請。”戴雲空的嘴差點咧到嘴角。
“砰”的一聲,蔣志忠狠拍一下桌子,戴雲空眼看有其他服務員聽到聲音正在往這邊走,連忙腳底抹油溜了。
啊呀,什麼魯迅不魯迅的,管他周樹人什麼事。
漆宴從洗手間回來的時候,桌上隻剩林祥慶一個人。
“林總,蔣總他……?”雖然不待見蔣志忠,出于禮貌他還是問了一嘴。
“他有事先回去了。”
林祥慶似乎在憋笑,誰叫今天的戲實在太精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