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雲空隐約察覺到漆宴在感歎什麼,他好奇地問道:“宴哥長大的地方是什麼樣的呢?”
“很普通的小城鎮,四處都是農田和白牆黑瓦的普通平房,你不會感興趣的。”漆宴淡淡說道。
“我感興趣。”戴雲空立刻表态道。
确切來說,宴哥的一切,小到頭發絲兒分叉,他都感興趣。
漆宴垂下眸,無意跟戴雲空繼續分享。
和出生優越的戴雲空相比,漆宴過去的人生隻能用糟爛形容。
不止蔣志忠看不起自己卑微的出生,他也有自己不堪回首的曾經。
漆宴的沉默讓車裡的氣氛陷入僵局,戴雲空知道他不想說,隻能另起話題道:“宴哥,今天的事真的是柯經理害的嗎?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呀?”
戴雲空的話讓漆宴眼神一凜,他猛地一個轉彎拐入地下停車場,戴雲空毫無分别差點被離心力甩車窗上,幸好有安全帶拽着。
鎖完車,他對戴雲空說道:“你先上吧,我有事出去一會兒。”
“你要去哪兒?”戴雲空不解地問道。
漆宴沒有回答這個問題,隻是淡淡道:“我等下就回來。”
說完,他便背過身離開了。
戴雲空佯裝進入電梯廳的樣子,等漆宴走遠,他立馬悄悄跟了上去。
他實在好奇宴哥大晚上的,到底要出去幹嘛?
利用停車場的車輛和立柱繞了半天,他看着漆宴上了自己的跑車,朝着停車場出口駛去。
戴雲空二話不說坐電梯上樓,先他一步跑去小區門口。
彼時一個摩的師傅剛剛送客到小區門口,戴雲空迫不及待地上前詢問道:“師傅,還走嗎?”
師傅大方問道:“走哇,去哪兒?”
這時,小區的自動擡杠機啟動,漆宴的跑車“咻”地一下右轉往前沖去。
戴雲空搶過偷窺指着消失的車尾燈說道:“跟上他!”
···
漆宴開着跑車前往郊區的一條路,這條路他很熟悉,一到晚上車輛稀少,而且路上的攝像頭距離很遠,非常适合發洩情緒。
輕踩油門,排氣管發出令人亢奮的聲浪,一縷紅色的幽光在空無一人的馬路上掠過。
漆宴降下車窗,接近零度的風呼嘯着刮在臉上,刺痛讓腦袋越發清醒。
一直以來,他都信奉着我若真誠待人,他人定當真誠待我的原則,這是老陳教他的,他也一直是這麼做的,偶爾會有失手的時候,也不會動搖他對此的信仰。
說傷心似乎有些矯情,但此刻他内心的失望是實打實的。
漆宴讨厭背叛。
他自認對平峰不差,他們共事多年,他認可平峰的能力,也有意培養他管理團隊,即便是平峰的錯誤差點導緻公司巨額損失,他也沒有因此遷怒于他。
至于平峰提出離職,他以為他們是好聚好散,卻不想傷人的刀往往是自己信任的人捅下的。
突然發現自己看人的眼光從來都沒有仲婷毒辣,漆宴露出一個凄然的笑。
真是糟糕啊……
餘光瞥向儀表盤,看到接近190碼的速度,他默默輕點刹車降下速度。
隻是出來散散心而已,是時候回家了。
漆宴回到家裡,卻發現戴雲空沒在。
他疑惑地掏出手機,剛編輯完的信息還沒來得及發送,電子鎖就響起了“滴滴”聲。
戴雲空看起來好像喝醉了,他左搖右晃地一步一踉跄走到漆宴面前,漆宴還沒開口問話,他突然捂着嘴沖去了洗手間。
“嘔嘔嘔——”他沖着馬桶一陣嘔吐。
“你沒事吧?是不是吃壞肚子了?”漆宴蹲下身給他遞上紙巾。
“沒、我沒事。”戴雲空臉色蒼白地擺了擺手。
他能說什麼呢,誰知道那個摩的師傅那麼盡責,在知道宴哥車速超過180的情況下硬跟上去。
宴哥漂移,他也漂移,前半段他還醒着,後半段他暈得不行,感覺人坐在車上,魂明顯跟不上,在後面生跑。
“好吧,不舒服跟我說,我先去洗澡。”漆宴說道。
戴雲空好不容易吐爽了從洗手間出來,就看到剛洗完澡的漆宴正在冰箱前灌冰可樂。
“宴哥,你總是睡前喝可樂會蛀牙的。”他忍不住碎碎念。
“小孩子才會得蛀牙,大人不會的。”漆宴白了他一眼說道。
第二天一早,打開房門的戴雲空看到左邊腮幫子腫成拳頭大的漆宴“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閉嘴,這不是蛀牙,是智齒發炎!”漆宴惱怒地瞪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