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妄的心像是被這句話輕輕撞了一下，人有點眩暈，覺得一切都美好，從車窗裡溜進來的風都溫暖：“你下課了？”

“嗯，剛下課，問張俞要的你的電話，想到今天可能見不到你了。”

“他接你了嗎？”

“我讓他等會來，想先去你那裡一趟，看看玉筆，然後再去，你呢？現在出發去吃飯？”

“嗯，現在在車上。”

“我其實找你也沒有什麼事情，就是習慣了下課就去找你，今天你不在，我想着，聽聽聲音也行。”

陳妄也想說，他也覺得聽聽沈念的聲音挺好的，但是他說不出口，又怕話題終止，隻能像平常一樣問：“今天上課怎麼樣？”

……

導演從陳妄接到電話那一刻，就覺得瞋目結舌，不是說陳教授這個人性子冷淡，對誰都一樣嗎？

那這個溫柔打電話的，莫名還有點夾的人，究竟是誰！

像是被奪舍了！

兩個人電話一直到酒店門口才挂，大多數時候陳妄都是聽着的狀态，時不時的笑着，如果眼睛會說話，他的愛意，估計能傳遍全世界。

導演實在太過于好奇，到底沒有抑制住八卦的心，沒忍住開口：“你女朋友嗎？”

“還不是。”

陳妄又恢複了那副冷冷淡淡的樣子，饒是如此，也沒有吓退導演：“還不是？那就是還在追？”

還在追？

陳妄也說不清他和沈念的關系到底是什麼，在追嗎？好像也并沒有。

陳妄又搖了搖頭：“不是。”

他着兩個不是給導演也弄迷惑了，他打電話那個狀态，肯定是喜歡人家的，就接着說：“要我說，男人就應該勇敢一點，姑娘主動給你打電話了，肯定也是對你有意思的。”

實話說，他不知道什麼樣的女孩，會對陳妄這樣的男人不感興趣。

陳妄微微笑笑，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導演也識趣的沒再說。

這種飯局，陳妄參加過很多次，沒有什麼新意，無非就是大家互相奉承，沒有什麼營養，不過陳妄還是喝了很多酒，結束的後，婉拒了導演找人送他回去的提議。

因為導演自己，開心的一通喝，整個人都有點分不清東南西北了。

導演都醉了，所以其他人，幾乎也都沒有清醒的。

這次也算是陳妄曆來飯局，喝得最多的一次，面前天旋地轉的，每個人走之前都跟他道别，他面色如常的一一回應，其實也是全靠着最後一絲理智吊着。

人都走後，醉意瞬間湧了上來，他一個人在酒店面前，有些撐不住的往後踉跄了兩步，他甩甩頭，找了個長椅坐着，拿出手機，又打開了跟沈念的短信頁面。

因為頭暈，他其實不仔細看有點看不太清具體的文字内容，可心裡卻想着，不知道沈念有沒有結束。

更不知道出于是什麼心理，他打開了張俞的朋友圈。

果然，二十分鐘前，他發了一張照片，是沈念低頭畫畫的模樣，她很認真，優越的側顔，讓原本構圖并不算得上好的照片都好看了許多，她畫起國畫來，總有一種歲月靜好的恬靜感。

即使是照片，即使是别人朋友圈裡的照片，陳妄都沒忍住擡手摸了摸她的眉眼。

心裡酸酸的，陳妄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

他收起手機，有些累的用手撐着額頭，眼皮重得厲害，有些壓不住醉意。

腦子裡，全部都是張俞朋友圈裡的那張臉。

他配文是【受益匪淺】

張俞真的很喜歡沈念，張俞也比他更讓人喜歡。

酒精總是能讓人有種喪失理智的勇敢，他腦子裡一直有個聲音不停的在叫嚣着喊沈念，叫嚣着，你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到她，聽聽她的聲音也好，叫嚣着你吃醋，你害怕。

他的理智像是被酒精催眠，安靜的沉睡着。

他醉了，醉的不仔細看，甚至看不清屏幕上的文字，可他憑着本能的指引，點了那串數字，沒忍住播了出去。

電話撥出去的瞬間，手都有點抖，他不知道第一句話該說什麼。

沒給他太多反應的時間，電話那邊傳來了沈念的聲音，她的聲音清甜溫柔，好像永遠以這句話開頭：“陳妄。”

陳妄沒說話：“……”

沈念聽着陳妄那邊的風聲，還有他的呼吸聲，輕聲問：“你結束了？”

“嗯。”

陳妄的聲音聽起來悶悶的，帶着點清醒的時候絕不會出現的小情緒，莫名有點委屈：“他們都走了。”

沈念問他：“你喝醉了？”

“喝了一點點。”

“喝醉了打電話給我，對于陳教授來說會不會有點暧昧。”

沈念聲音裡含着細碎的笑意：“我會覺得，你很想我。”

“……”

陳妄沒有立刻回複，隔了很久很久，隻能聽到話筒裡傳來的風聲，還有陳妄的呼吸聲

沈念以為不會得到回應了，想要岔開話題的時候，陳妄突然開口：“我是很想你。”

他的聲音很輕很輕，像是風一吹就散掉了：“不想要明天見，不想要等下見，想現在就見。”

沈念深吸了一口氣，平複了下内心的欣喜，即使是醉話，她也欣喜：“想現在就見？”

陳妄托着臉，幾乎要睜不開眼，聽起來向夢話：“嗯，現在就想見。”

“這麼想見我的話。”

她一步一步走到陳妄面前，蹲下身子，溫柔的注視着他：“那你擡頭。”

聞言，陳妄猛的擡頭，面前笑盈盈的沈念瞬間撞進了他的視線裡。

他有些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想要确認眼前的人的确是個活生生的人，而不是因為他醉意而幻化出來的假相。

沈念擡手碰了碰他的臉頰，有些發燙：“不是說就喝了一點嗎？怎麼醉成這樣。”

說這就伸手拉他：“還好我給你帶了醒酒湯，在車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