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妄依舊呆呆的盯着她，眼神沒有什麼焦距，眼裡氤氲着水汽，看起來懵懵的：“你怎麼來了？你不是在和張俞吃飯嗎？”
“張俞來接我的時候，我在外面看到你的車了，我猜你應酬肯定要喝酒，所以就來接你。”
“你怎麼知道我在哪？”
“下課我們不是打電話了嗎？你告訴我的，忘了？”
“你今天跟張俞吃飯開心嗎？”
沈念原本以為，這句話就和他平常問的，今天上課怎麼樣，開心嗎是同一種情緒，于是笑着回答：“開心的。”
沈念也不知道這三個字，哪一個字惹得陳妄不滿，整個人被他猛的拉進了懷裡，手臂圈的緊緊的。懷抱溫熱而有力，讓沈念愣了一下，但也本能的回抱住了陳妄，手輕拍着他的後背，是一種安撫的姿态。
“怎麼了？”
“你不可以開心。”
陳妄的聲音低啞，帶着幾分醉意，以及含着委屈的控訴，沈念這才反應過來，有些控制不住的低笑出聲：“你在吃醋嗎？”
“嗯。”
他的臉埋在沈念頸窩蹭了蹭：“心裡很酸。”
陳妄坦然承認，讓沈念沒有想到，她從來沒有見過陳妄的這幅模樣，印象中，陳妄一直都是清醒克制的，仿佛任何事，都在他的掌控之内。
此刻，他像個孩子一樣抱着她，臉倚靠着他的肩膀，整個人都柔軟的不像話，沈念能感受到他呼吸之間噴灑的熱氣，這種溫柔和依賴，讓沈念無法拒絕。
“可這種開心和跟你在一起的開心是不一樣的。”
“可我也難過。”
“那怎麼辦呢？”
“你要補償我。”
沈念像哄孩子一樣揉了揉他的頭：“當然可以，你想要什麼補償啊？”
“什麼都可以嗎？”
沈念聲音溫柔：“當然了，什麼都可以。”
陳妄聞言放開她，雙手輕輕的捧着她的臉頰，她的臉很小，幾乎被他整個手掌包裹住，陳妄的拇指摩挲着他的眼下，讓他們兩個對視，他眼神溫柔的，像是存了一汪清水：“那說你喜歡我，全世界你最喜歡我。”
這句話說的像孩子，偏他看起來無比認真，一雙眼睛像黑潭般深不見底，伴随着呼吸間輕微的酒氣，能讓人心甘情願溺斃。
沈念的睫毛随着他說的話，輕輕顫了一下，和她的心一樣，顫動一下之後，迎來了片刻的暫停，整顆心，都和陳妄的眼神一樣，化成了一汪清水。
“不知道你明天會不會還記得。”
沈念側頭看他，眼睛裡是濃濃的依戀，擡手，指尖輕輕描繪着陳妄的眉眼，有些舍不得移開眼，最終，雙手撐着長椅，湊上去輕輕親了一下他的眉心，然後到眼睛：“我以為你一直都知道的。”
陳妄随着她的親吻閉上了眼睛，睫毛掃過沈念的皮膚，癢癢的。陳妄明知故問：“知道什麼？”
“知道我喜歡你，除了我哥哥，全世界我最喜歡你。”
“因為你最喜歡你哥哥，所以你才想把玉筆送給他對嗎？”
“我該怎麼跟你解釋呢。”
沈念握住陳妄的手：“那支玉筆，不是我哥哥想要我才要給他，而是那支玉筆，隻能屬于他，我也并不是因為喜歡哥哥多一點，所以才希望你妥協。”
陳妄輕輕的嗯了聲，可沈念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聽懂了，他現在乖的出奇，陳念去摸他的臉，他就乖乖的側頭配合，眼睛水汪汪的，像隻小狗。
不過很快，他的眼神漸漸失了焦距，困的有些睜不開眼，仍強撐着，沈念拉過他的手：“走吧，我們先回家。”
怕他明天醒來太難受，上車後，沈念給陳妄喝了點醒酒湯。
他喝的酒實在是有些多，喝完醒酒湯，就靠在沈念肩膀上睡着了，沈念和司機一起把他送到家，沈念給他擦了擦臉，才回去休息。
……
第二天，他們兩個人一起吃早飯，陳妄已經恢複了平日裡淡漠的和尚模樣。
可沈念卻還是懷念昨天晚上那個像孩子一樣的他，看着沈念一直看他，手邊的早飯一口沒動，皺了皺眉頭：“我臉上有字？”
沈念啧了聲：“陳妄，你昨天的事情一點都不記得了？”
陳妄眉頭皺的更深了，他實在沒有想到，那群演員，制片和導演一個比一個能喝，他原本以為自己酒量已經夠好了，但是還是不可避免的醉了。
他昨天的記憶就停留在他送導演出去，他坐在了長椅上，看到張俞發了個朋友圈，後來就沒有了。
……
！！！
現在沈念這麼問，陳妄突然有點心虛，怕自己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
幾乎是屏住呼吸問出的下面的話：“昨天發生什麼了？”
沈念有點後悔，沒有把他錄下來，看陳妄這麼緊張，沈念也不準備跟他說太多，這一次喝醉酒之後像個孩子般吐露心事，成為了沈念藏在心底的秘密。
她已經覺得很開心了，見到了這樣的陳妄。
“你給我打電話要我去接你呀～陳妄，看來我在你心裡挺重要的嘛。”
“我有說什麼嗎？”
“說什麼？你有什麼話藏在心裡我不知道嗎？”
“……”
陳妄悄悄的松了口氣，淡淡的瞧了她一眼，想到了正事：“對了，今天秦欽把碑文的圖片發給我了，而且，他們找到了你說的那個玉镯。”
“嗯，素亞也發給我了。”
“你的那副繡品帶回來了嗎？”
“帶了。”
“好，那我這兩天找個人鑒定一下，出一份報告出來。”
“嗯，辛苦你了陳妄。”
一提到未央，沈念就控制不住激動，他們一定可以讓許許多多人都知道未央的故事。
會有許多曆史學家研究她，會有很多人歌頌她，這才是她該得到的，未央，你問我讨得那壺清酒，我應該快要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