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緻的台本，編劇已經給我了一個初版，等一下我拿給你看看，你看有沒有什麼要修改的，沒有的話，我就讓他們拿去彩排。”

“好，那播出形式呢？就算這周錄好，剪輯什麼的，也要下周了吧。”

“所以這次準備用直播的形式，之後上傳到網上，是剪輯過的，一星期的準備時間，任務有點重。

我覺得竹安先生的事情，對你意義不同，所以，這次你要不要參與進來？”

沈念眼睛瞬間亮了：“我可以嗎？”

“嗯。”

陳妄點點頭：“我已經跟導演說過了。”

他跟導演說，沒有人比她更有資格。還好沈念今天回來了，不然他都不知道該去哪裡變出這麼個人。

“那我先看看台本。”

沈念說着就要往陳妄的書房裡走，被陳妄握住了手腕。

沈念有些疑惑的看向他：“怎麼了？”

“台本在你家。”

陳妄聲音很輕，聽起來沒什麼底氣，又解釋道：“我剛才在查資料。”

沈念點了點頭：“那去我家？”

“好。”

他那一份翻的次數有些多，而且很多筆記，是他的習慣，别人不一定看得懂。

于是陳妄又給沈念打印了一份，厚厚的一沓，不過沈念因為想先過一遍，所以看的很快，邊看邊用紅筆标注。

等她把最後一頁翻完。

皺着眉頭，看起來像在思考要不要說，陳妄看着她：“你說你的想法。”

被看穿了心事，沈念也就沒再拘泥：“這上面，不過隻是墓志銘的内容稍加延伸了，并沒有什麼新的東西。

那既然這件事熱度很高的話，想必大家都知道了，所以這個台本有點浮于表面。”

沈念托着臉，看向陳妄：“所以我在想，你有沒有想過更深層次的問題。”

其實這也是陳妄看到劇本的第一反應，隻是，那幾天，他有些亂了心神。

這下被沈念說了出來，陳妄瞬間來了興趣：“你說說看。”

“你看。”

沈念把劇本推過去，神色認真：“你看人物小傳，未央，被譽為汴京第一才女，十二歲名動京城，一字難求。

文章，畫作，都官家盛贊。

甚至作為侯府的庶女，越過嫡女，被官家親自召見。

并且她從宮裡回來之後，官家賜給侯府良田百頃，黃金萬兩。

人人把這當成是未央的無上尊榮，可陳妄，你換個角度想想呢？當時才子佳人無數，除了未央，可有第二人有這樣的體面？”

“你的意思是…這是官家給的聘禮？他内定了未央及芨之年進宮為妃。

侯爺察覺到了官家的意思，回去之後，是以妃嫔甚至是皇後來教育未央的。

因此，張氏在墓志中，形容未央除了知書達理之外，才有的心懷萬民？”

沈念點點頭，陳妄還真是一點就通。：“古代嫡庶之分森嚴，未央作為庶女，能有那樣的才華，可見她的母親也并非一般人。”

沈念其實沒有見過未央的母親，隻是聽她提起過，說她滿腹書香才華，隻是家族沒落，才被迫入侯府為妾。

她的性格最是倔強，不屑于去争，所以她的母親并不受寵。

未央的母親從小就教導她：“讀的書，背負的才華，是永遠不會欺騙和背叛她的。

書也許不能讓她顧上溫飽，卻能讓她無論面對任何困境，都能挺直脊梁。”

未央說，除了嫁入侯府為妾這一件事，他母親身上，處處都能看到傲骨。

關于嫁入侯府，隻是聽她母親唯一的一次醉酒時提到過。

沈念接着說：“十二歲之後，未央就被作為妃嫔被培養，必然會被記到主母名下。

此舉，一定會遭到嫡女的嫉妒，她被精心培養十多年，最終被她看不上眼的庶女搶了風頭。

天恩籠罩，未央風頭無兩，她們無法下手，你覺得他們會做什麼？”

陳妄心咯噔一下，未央風頭超越嫡女，打得何止是那嫡女的臉，也有那位當家大娘子的臉。

陳妄說：“她們害死了未央的母親？”

“嗯。”

沈念點頭：“侯府最注重名聲，所以未央出名以後，是絕不會允許那個妾活着的，這對于侯府來說，是恥辱，即使沒有主母陷害，她也是會被秘密處決的，因此，她們的陷害也算是順水推舟，被草草揭過。”

“因為未央的母親死了，所以她恨透了宅鬥，宮鬥以及虛僞的名利，才有後來冒天下之大不韪，與家族決裂，下嫁秦梁。

所以秦梁，隻是她逃避進宮的借口？”

“不全是因為他母親的死。

未央十二歲之前讀的書，沒有讓她知書達理，也沒有教給她女德女訓，字字句句都是山川湖海，是廣袤的天地。

你可以看未央十二歲在殿前做的那首詩，足以看出，她的心，是自由的。”

空氣中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她打破了被上位者安排的一生，就該接受，被悲劇籠罩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