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妄，我餓了。”

沈念拿着陳妄的手，貼到了她的肚子上，笑的有些不好意思：“能感受到嗎？”

她的肚子軟軟涼涼的，陳妄将溫熱的手掌貼上去揉了揉。

“那我去給你找點吃的。”

“好。”

沈念閉上眼睛，陳妄笑了聲，湊過來親了她一下，最近幾天連續降溫，外面已經漸漸涼起來了，他找了個外套穿上，去洗手間洗漱。

“飯應該已經做好了，不知道阿姨有沒有走。”

沈念躺在床上跟陳妄說：“我們一起過去嗎？”

“不用。”

陳妄走過來，把她的手塞到被子裡：“我去把飯拿過來。”

“那你順便給我拿套衣服。”

沈念翻了個身看他，隻漏出了雙眼睛，亮晶晶的：“我昨天的衣服有酒味。”

陳妄笑着點頭：“好。”

陳妄一起帶過來的，還有她洗漱的東西，沈念換好衣服，洗漱完出去的時候，陳妄正在煮醒酒湯，據陳妄所說，那是他唯一會做的東西。

沈念倚着廚房的門框看他：“今天有什麼打算嗎？”

“去組裡。”

陳妄聲音淡淡的：“然後明天跟你約會。”

“哎呀呀。”

沈念有些意外，走過去從背後抱住了陳妄的腰，晃了晃：“我就說呢，這點小挫折，怎麼能打倒我們家陳妄。”

沈念有些感激導演的堅持，這種支持，确實給了陳妄莫大的力量：“跟導演說了嗎？”

“剛才發了微信。”

“臨時變動的話，來得及嗎？”

“導演說他解決。”

“那網上的輿論，你準備怎麼回應？”

“等下路上發條微博？”

“好。”

沈念看陳妄已經想好了，就也沒再說什麼，陳妄怕燙到她，輕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拿開：“不是餓了？你先去吃飯。”

“想先等等你醒酒湯。”

沈念站到他旁邊，看陳妄把鍋蓋蓋上，調了小火，轉過來抱住了沈念：“那就再餓會。”

沈念仰頭看他：“秀色可餐。”

兩個人隻要一對視就會笑，沈念覺得，今天早上，跟陳妄，比以往的人時候離得都近。

看着他，就能感覺到幸福。

“陳妄，你有沒有覺得，我們倆現在，就像是…新婚的小夫妻？”

“夫妻啊？”

陳妄彎了彎唇角：“好像還差點。”

“差在哪？”

沈念手勾上陳妄的脖子：“我們補上啊～”

“你确定？”

陳妄笑意沒消，沒再跟她探讨這個話題：“你今天有什麼打算？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組裡？”

“雖然我很想陪着你，但是我等一下也有事情。”

陳妄有點失望：“什麼事？”

“張進昨天晚上住院了，我要去看看。”

陳妄點了點頭，不用想也大概知道因為什麼。

導演接到陳妄電話之後，就馬不停蹄的重新把大家組織了起來，昨天浪費了一下午，都壓在了今天，陳妄吃完飯就出門了，為了避開門口的記者，沈念拿了帽子口罩給他帶上，還讓司機開了輛新的車去送他。

沈念則坐車去了醫院。

病房裡的人很多，有他的學生，還有他的合作夥伴，朋友等，周邊放了很多果籃還有營養品，即使很熱鬧，張進也興緻不高。

像是一夜之間蒼老了很多。

沈念站在門口，說不出來心裡是什麼感覺，她看着張進長大，變老。

張進從前，每一次取得成就，總是會迫不及待的跟她分享，而他們之間因為盛和，像是蒙了一層薄紗，張進看向她的時候，眼睛裡就有了愧疚。

張進也看到了她，原本疲憊的目光似乎亮了一下，而後垂眼，像是不知道怎麼面對她。

“謝謝你們來看我。”

張進再擡眼的時候，恢複了平日的模樣：“老毛病了，你們都不用擔心，等我出院了，一定都來家裡做客。”

張進這是明顯的逐客令，大家都紛紛起身告别，囑咐他注意身體。

沈念身子往外錯了錯，給大家讓了條路。

直到人都走完，病房裡恢複安靜，沈念才又走了進去，她将鮮花和果籃放在桌子上，在床邊坐下：“醫生說是氣血攻心，怎麼也不注意一點。”

“心髒的老毛病了。”

張進聲音虛弱：“休息休息就好了，沒想到您會來看我。”

“你不用這樣。”

“老師。”

張進喊了她一聲，像小時候一樣：“等我出院了，我就會向外界宣布，我不再是盛和的老師了。”

看着張進現如今的模樣，沈念不知道他是在懲罰盛和，還是在跟他自己過不去：“如果是為了讓我消氣，你不必這樣。”

“我已經決定好了，其實很早開始，我就發現我錯了，但是我一直沒有阻止過。”

張進苦笑：“是我縱得他變成了今天的樣子。”

沈念沒有說話。

病房裡陷入了安靜，張進躺在病床上，眼睛盯着天花闆，那一雙眼睛老态盡顯，因為看了太多，所以必不可免的日漸渾濁。

盛和第一次來拜師的時候，十五歲，上高一，家裡決定讓他走藝術，拖了很多關系，找到了他這裡。

那個時候的盛和，眼睛裡盛着的，是對畫畫的愛，身上那股勁讓張進看了一眼就決定收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