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一早,陳妄把沈念送回家後,就去了無名家。
知道他要來,無名一早就在等他,看起來精神好了很多:“你來了?”
“老師怎麼又在外面等?”
陳妄看他披了件厚厚的毛領披風,才松了口氣,跟着他一起進門。
無名聲音像碎玉,清冷但溫柔:“你解開了心結,為你開心。”
陳妄也笑了,扶着無名:“釋懷了以後,感覺從前困住我的,原來是件再小不過的事兒。”
“心結是這樣,你心裡想它多大,它就有多大。”
陳妄把手裡的話悉數交給了無名:“老師,這是我這兩天畫的,隻是,時間太短,老師給我布置的那個任務,我可能還沒有能力那麼快完成。”
“不急,循序漸進就好。”
無名聲音清淺,他将畫攤開來看,手指骨節分明,語氣有欣慰:“比我想象的好,看來希澤,還有另一位名師。”
“老師在取笑我。”
陳妄嘴角的笑意輕輕的,但眼睛裡充滿愛意:“她确實一直在陪着我。不過老師,我想問您一個問題。”
“但說無妨。”
“老師認識沈念嗎?為什麼我說我想畫畫,老師就瞬間猜到是因為她。”
難道無名知道沈念永生?
可無名沒有見過沈念,他也從來沒有跟無名或者任何人說過沈念的身份。
聽到他這麼問,無名手指在畫上頓住,而後輕笑了聲:“我想,并不用猜?希澤,你的心事太明顯。”
這個理由,倒也是成立的。
他的人生,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動,除了沈念之外。
“我其實不明白,您為什麼不讓我把畫出畫便可以永生這件事告訴沈念?”
“一些過去的是非,不提也罷。”
無名背對着他磨墨,他身體不太好,背影算不得挺拔:“但是這恩怨,跟她無關,你且放心,我不會害她,更不會害你。”
知道他不想提,陳妄也沒再追問。
但心裡卻覺得疑惑,莫名想到了沈念第一次來這裡,哭的不能自已,她說,他不願意見我,難道不是他當初理解的那個意思,而是另有隐情?
她和無名,難道真的是舊相識嗎?
陳妄沒再想,無名已經将宣紙鋪好:“希澤,你帶來的這幾幅畫,已經把難點拆分了,你今天就試着,複刻一下這幅畫吧。”
陳妄點了點頭。
畫畫的時間過得很快,但仿佛,他又回到了小時候的那段時間,在這裡全部的時間和精力,都放在了畫畫本身。
也不覺得累。
直到無名叫他吃飯,他才反應過來,已經中午了,站了一上午,松懈下來,他才反應過來有些腰痛,稍微活動了一下。
“仿佛看到了小時候的希澤,不知道累一樣。”
陳妄笑着跟他去餐廳:“老師想想是不是給我的任務太重。”
無名也笑道:“嚴師出高徒。”
“是啊,張俞從小就羨慕我,有一位好老師。”
陳妄想到了張俞的漫畫,他說,‘我羨慕他的天分,羨慕他有位名師。’
張俞從來都沒有想過,他自己也是從千千萬萬個人中脫穎而出的,有天賦的人,他幾乎抓住了一切機會,請教每一個可以請教的人。
如果他想拜無名為師,那陳妄,也想為他争取一下。
“老師,你可不可以也見見他。”
無名看向他,終究是松了口:“既然如此,那下次你就帶上他。”
“謝謝老師,我晚上要去錄綜藝,明天我帶他來。”
“好”
……
沈玉看沈念一整個上午都呆在客廳裡拼積木,手機被扔在一邊,一上午一眼都沒看過。
沈玉走到她身邊,把切好的水果喂給她:“地上涼不涼?”
“有地毯啊,不涼。”
沈念視線還在說明書上,沈玉遞過來她就張嘴,這個積木是她前陣子喜歡的畫,向之找人給她做成了積木,顔色很多,看的她眼花。
“拼一上午了,歇一會。”
“我還想把這一塊拼完呢。”
看她專注于拼積木,沈玉把水果放到一邊,幫她整理零件,順便八卦了一下:“吵架了?”
“跟誰?”
“還能有誰。”
“沒有啊。”
沈玉疑惑,他中途看了沈念好幾次,她手機的位置一次都沒有變過:“那你不看手機?”
“我倆又不是小孩兒,分開一會兒都不行,都有事情要做啊。”
聽這話,沈玉反倒生氣了:“他有什麼事情比你還重要?”
“他去他老師家裡了。”
沈念覺得沈玉的态度太奇怪:“怎麼,我在家你煩了?”
“他怎麼會煩!”
向之也過來,坐到了一旁的沙發上,看着他們兩個,跟看小孩一樣:“阿聆昨天晚上還說,如果你今天不回來,我們就去學校把你綁回來。”
沈玉白了一眼向之:“你是不是也同意了。”
“我可不會給你們這個機會,所以說,我可是非常看重對兩位哥哥的承諾的。”
沈念把手裡的積木按照說明說一點一點裝上:“而且哥哥,我太了解你了,如果我說了我在家陪着你,但是呢,一直不停的在你耳邊提陳妄這樣,陳妄那樣,或者一直抱着手機跟他聊天,你不吃醋?”
沈玉冷着臉:“你敢!”
沈念笑着往他身上靠:“我不敢。”
“向之哥,你要出門?”
沈念擡頭把積木放下,才看到向之不是居家的打扮,就連沈玉穿的,都可以随時出門。
“不是我,是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