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隻有五六歲，蒼白的小臉上一雙桃花眼中黯淡無光，她面無表情地伸手回抱媽媽，輕輕搖頭。

“嬰嬰，媽媽對不起你。”女人發出最後的歎息。

“砰！”

“啊！她跳下來了！快叫救護車！”

女人四肢扭曲趴在地上，石闆上的鮮紅血迹暈透開來，像是一隻張牙舞爪吞吃人的怪物。

她睜着一雙無神的桃花眼，望向不知名的遠方。

“叮鈴——”

“戚雪嬰！”

站在天台邊的小女孩幽暗雙眸忽然煥發神采，像是一具空殼被注入靈魂。

是誰在叫她？

戚雪嬰擡眸看向上方的天空，天空裂開一道裂縫，喊聲從中傳來。

眼前的一切突然像電影場景一幀幀倒退。

不對！

“叮鈴——”

腰上的合歡鈴發出清泠鳴響，戚雪嬰睜開眼睛，手中的欺霜似是與主人心靈感應，也發出嗡鳴。

“宿主！你終于醒了，你剛才中了心魔幻陣，我差點以為你醒不過來了。”

系統一向機械的電子音難得聽出一絲擔心，戚雪嬰安撫道：“我沒事。”

心魔？她已經很多年沒有想起媽媽的樣子了，原來這些就是她的心魔嗎？

她發現自己身上突然出現許多細小傷口，如刀割一般，血色紅線從裡面汩汩而出。

難道先前那些鎮民也是如此？在幻陣中全身流血而死。

她施法止血，想起自己在幻陣中聽到的鈴聲，一把扯下腰上的合歡鈴。

小巧銀鈴躺在她掌心，上面雕刻着一朵銀色合歡花，花枝首尾相連，下方墜着白色流蘇。

流螢顫抖的手指終于觸到冰涼玉瓶，“我找到了！”她一把抓出瓶子，裡面躺着幾顆丹藥。

她倒出一顆給謝書臣服下，“這丹藥雖然不能修複你的靈力，但是可以穩固你的靈台，快吞下去。”

謝書臣伸手接過藥丸，地底突然傳來龍吟般的劍鳴，整個集仙鎮的地面瞬間泛起一層冰霜。

流螢看着眼前突生的變故，眼中不驚反喜，“是師姐！一定是師姐，她還活着！”

師姐是水靈根，又修習九天飛霜，每次使用這個功法都會漫天下起大雪，現在地面開始結霜，一定是師姐要上來了！

無數霜色靈氣從地縫中噴湧而出，在空中交織成巨大的六瓣霜花圖騰，原本堅不可摧的結界表面炸裂出蛛網般的裂紋。

“退後！”謝書臣攬住流螢疾退三丈。

在漫天大雪中，驚天動地的爆裂聲震得人耳膜生疼。

“咔嚓！”

一道霜白劍光破土而出，劍氣掀起的狂風塵土飛揚。

待塵埃落定，隻見戚雪嬰手執欺霜站在洞口邊上，劍柄上的紅色劍穗随風搖曳，欺霜劍尖點地，劍鋒上凝着一層冷冽冰霜。

“師姐！”

流螢哭着撲過去，卻在觸及她衣袖時被寒氣凍得一哆嗦。

謝書臣的瞳孔驟然收縮，他看見戚雪嬰脖頸處蔓延着蛛網般的血線，和那些慘死的鎮民身上一模一樣。

“你受傷了？”

戚雪嬰見他的眼神落在自己的脖頸間，她伸手一摸，指腹上有些微濕潤。

她手指撚去血迹，“下面有個心魔幻陣。”

其他的沒有多說。

謝書臣走進，三根紅線如靈蛇般纏住戚雪嬰手腕，“你中了心魔引？”

戚雪嬰腰間的合歡鈴無風自動，清越鈴聲與尚未消散的霜白靈氣共鳴，在長街上蕩開一圈圈霜色漣漪。

她旋腕掙脫紅線，扯下腰間的合歡鈴遞給他，顧左右而言他，“謝謝你的銀鈴，救了我一命。”

謝書臣沒有伸手接，“給你了你就是你的。”

他垂首看了一眼欺霜上的紅色劍穗，那是流螢給她系上的，随即頭也不回轉身離開。

“什麼德性？”戚雪嬰見這人突然轉身就走，眉頭緊皺。

流螢站在一旁，看着謝書臣的背影道：“師姐，我覺得我以前可能誤會謝公子了，他好像也沒那麼讨厭。”

戚雪嬰：“……”

發生了什麼？她隻不過下了一次地洞，出來怎麼感覺大家都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