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死了,背部又傳來熟悉的灼熱感,那鬼圖騰不會又出現了吧。
眼角餘光看到銅鏡中的自己,眼眸深處隐隐生出一絲猩紅,他慌忙低眉垂首。
發帶卻在這時松脫,銀絲拂過戚雪嬰的手背,勾出細碎流光。
“你的眼睛......”戚雪嬰不确定自己有沒有看錯,剛才她好像從謝書臣眼中看到熟悉的猩紅。
“是淚痕反光。”謝書臣用袖口掩住半張臉,喉結滾動咽下胸口燥熱。
背上的封印似乎發生了什麼變化,他感覺五髒六腑都像在被大火灼燒。
他伸手拾起發帶,玩笑道:“師姐的衣裳熏的什麼香?方才疼得恍惚時,還以為對着塊冷玉。”
戚雪嬰收回手指,并沒有接他的打趣,“現在身體感覺如何?”
聽到系統提示任務完成,謝書臣勾唇一笑,“多謝師姐,現在好多了。”
拿起桌上的欺霜劍,戚雪嬰起身離開,她走到門邊又停住,月光将影子拉長到謝書臣腳下。
“你早些休息,有任何事随時叫我。”
待腳步聲消失在長廊盡頭,謝書臣猛地嗆出一口黑血。
背部灼熱到發痛,他脫下衣衫,鏡中鳳凰身上的封印鎖鍊竟然斷了兩根,鳳凰虛影在血泊中振翅長鳴。
他蘸着血在胸口處畫出清心咒印,低笑時唇角血珠墜地,“這什麼鬼封印,情思起伏竟然還會反噬。”
窗外突然傳來瓦片輕響,謝書臣連忙甩袖震滅燭火,将衣服拉上,在黑暗中撫過快速跳動的心髒。
方才任務完成時,系統提示音夾雜着遙遠鳳鳴,仿佛有什麼遠古沉睡的存在正在他體内蘇醒。
黑風崖事已了,聚集在集仙鎮的玄門中人各自散去,衆人都以為結界修複魔獸退去,再不會生事。
誰知暗流已經悄悄湧動,山雨欲來風滿樓。
翌日,客棧門口,各宗門相繼離開。
紫陽真人衣袂飄飄,負手而立看着戚雪嬰問道:“你們不随為師一起回宗門嗎?”
這一場魔獸潮無聲無息的出現,又無聲無息的消失,沒有引起凡人的注意。
集仙鎮突然出現這麼多玄門中人,引起許多百姓圍觀,不過熱鬧過後,又繼續投入自己的平凡生活中去。
聽到紫陽真人的問話,戚雪嬰猶豫了一下。
穿到這個世界好幾天了,戚雪嬰對這個世界還不了解,打算四處走走看看。
等找到火靈芝給謝書臣把蠱毒解了,她就找一處冰天雪地之所好好研習寒冰訣。
她看了一眼身旁的流螢,開口道:“弟子打算在山下多曆練曆練,暫時不回宗門,師尊你帶流螢回去即可。”
“不要!”流螢一把抓住戚雪嬰的袖子,哭着臉道:“師姐,你不要抛棄我,你去哪裡,我都要和你一起去。”
戚雪嬰腰間的合歡鈴發出“叮鈴鈴”地鳴響,看着抱着自己胳膊左右搖晃不撒手的流螢,額角青筋直跳。
其實,她真的挺怕帶孩子的,總擔心跟着自己對方出了什麼事,她豈不是内疚萬分。
“戚姑娘,你們還沒走啊。”
一道清朗中帶着驚喜的嗓音從身後傳來,從客棧中走出一道身影,正是白雲山。
戚雪嬰轉身看向白雲山,點頭打了個招呼,道:“少谷主。”
白雲山一身白底金線雲紋錦袍,頭上帶着白雪冠,身後背着一個青竹藥簍,行走間衣帶當風,俊美非凡。
他拾級而下,臉上帶着幾分笑意,“方才在樓上聽聞戚姑娘要四處曆練,正好,白某也想四處行醫濟世,不如一起同行如何?”
“不可。”
謝書臣原本斜靠在客棧門前的欄杆上,指尖把玩着昨夜斷開的發帶。
沒想到白雲山這貨竟然還沒走,一出現就想和戚雪嬰單獨出門旅遊,想得美!
沒等戚雪嬰開口,他想都不想直接開口拒絕。
他身旁的孔見深“啪”一聲展開折扇,以扇遮臉低聲道:“師兄給你的《媚術新篇》,昨夜可認真研習了?”
“情敵已經出現了,你小子再不加把勁兒,煮熟的鴨子就要飛到别人鍋中了,屆時你可别哭鼻子。”
“閉嘴!你才鴨子!”謝書臣噴了一口,“怎麼說話呢?”
戚雪嬰才不是鴨子,最多也就是塊木頭。
謝書臣一把将胸前的發帶甩到腦後,走到戚雪嬰身邊,抱臂看着白雲山的目光暗含警惕。
“謝公子。”白雲山挑眉,看着一副護犢子的謝書臣,嘴角輕扯,“戚姑娘尚未開口,不知謝公子與戚姑娘是何關系?竟然能直接替戚姑娘做主?”
說着他看了一眼紫陽真人的方向,眼中劃過一絲針鋒相對的嘲諷,“紫陽真人都沒說話,謝公子越界了吧?”
謝書臣一梗,他确實沒資格替戚雪嬰做主。
隻不過他知道戚雪嬰喜歡獨來獨往,根本不需要的什麼一路同行的同伴,不用說都知道她肯定會拒絕。
隻是他擔心戚雪嬰礙于面子不好開口,他就直接做了代舌,有什麼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