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知與滿眼震驚,這天氣是認真的天氣嗎?鐵扇公主的火焰山搬地兒了?
莫知與把他在廣州的那輛出租車上抽的紙巾掏出來擦汗,看了看約車軟件,那個在他出站前就說還有五分鐘到的司機此刻還卡在一千多米外。停車區人流巨大,莫知與都有點後悔自己那麼快跑出來了。
他随手扯着領口扇風,熱得快膨脹的時候,出租車司機才打着雙閃來到。莫知與上了車,跟車載空調來了個親密接觸,才覺得自己活了過來。
出租車司機是個臉龐黝黑的漢子,憨着身子上了駕駛座,說:“很熱吧,南京這天簡直不是人待的,來,小夥子擦擦汗。”司機說着遞過來一包紙巾。
“謝謝。”莫知與很客氣地接過紙巾。
他把擦完汗的紙巾塞進褲子口袋,手裡的手機就“叮叮叮”的響了好幾聲。莫知與解開屏幕,發現是高中好友林子度。
林子度:莫哥,你真的走了?
:你真退學了?阿姨怎麼說?
:你到地兒沒?
:快回我信息!!
莫知與舉手往窗外随手拍了張照片,發過去:走了。退了。罵了一頓。到了。回了。
林子度回得很快:哇哦我莫哥就是牛逼,宇宙第一勇敢。
勇敢嗎?莫知與盯着那兩個字嗤笑了一聲,應該是不知天高地厚吧。沒跟任何人商量就把學退了,然後又一言不發來了南京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真是幹了他這十九年來最不顧後果的一件事,勇得連他自己都要給自個鼓掌。
莫知與剛要回林子度,就收到了來着林子度的語音邀請。
林子度很憋屈的聲音傳來:“你怎麼那麼快就走了呢?都不等我去送送你。我們都兩個月沒見了。”
莫知與捏了捏鼻梁,說:“訂的票急。”
“你幹嘛訂那麼急的票?”林子度控訴。
“便宜。”
“……”
“那我國慶去找你,我不行了,我已經一個暑假都沒跟你見過面了。”林子度說。
“我不是氧氣瓶,你愛來來。”
林子度語氣又憋屈了:“我在廣州就你一個舊朋友,結果你又跑南京去了,我國慶不去找你,不得等到過年回成都?”
莫知與無所謂,他扒拉了一下自己被汗浸透的頭發,說:“我暑假回成都時你又不回?”
“我有什麼辦法,我爸媽不讓我回,非得留我在廣州。結果他們又天天加班不回家,我都快無聊死了。”林子度抱怨。
“那你就應該一腳踹開家門,訂了票就走。”
林子度猛搖頭:“我可不敢,我媽那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還沒回到成都就能被她電話騷擾死。”
“那沒辦法了。”
林子度歎了口氣:“唉,我真羨慕你,幹啥都敢按自己的想法去做,不像我,吃包辣條還要被我家那位女士唠叨半天。”
莫知與把頭靠上車窗,看着外面的人流和一看就很熱的馬路,說:“羨慕個屁,超人英俊的正面是用後面被燒露的屁股換來的。我愁着呢。”
“你愁什麼?”
“退學不等于人生就潇灑了,我愁怎麼掙錢,我得重新考學校啊。”
林子度大驚:“你還要重新考學校啊?我以為你不讀了呢。”
“我是退學,不是絕學。”莫知與很無語。
林子度“哦”了聲,還打算說什麼,莫知與及時掐住了他的話,說:“先不說,我到了。”
“你到哪了?”林子度疑惑。
“青旅。”莫知與輕飄飄道。
“青旅,你住那地方?你個小潔癖你受得了?”
“又不是大潔癖,再說了就過渡幾天,沒那麼矯情,挂了。”莫知與說着把電話摁掉,邊看窗外邊把手機塞進褲袋裡。
車子拐了好幾個胡同,才停在一棟樓下,這樓長得很像居民樓,還是很老舊的那種。
莫知與拿着手機裡的照片跟面前的大樓門口對比,使勁地眨了眨眼睛,确定自己沒有走錯地方。他整個人有點懵,這賣家跟買家怎麼差這麼多?
照片上的樓拍得新簇簇的,整體看還以為在什麼繁華街道呢,沒想到竟然就在這麼個逼仄的胡同裡,還是要拐好幾個彎的胡同。
司機幫他把行李箱拿下來,車尾氣一溜就跑了。莫知與站在原地愣了三分鐘,最後在太陽的烘烤下投降,拎着行李箱進了樓。
他在裡邊轉了半天也沒看到前台,隻能打電話給客服,問:“你好,我是來辦理入住的,請問前台在哪裡?”
誰知對面說:“我們這裡沒有前台,你用這個号碼加我微信,我等一下把房間号和床位号發你。你先坐電梯上七樓。”
莫知與有點震驚,這青旅比他想象中的還要簡陋,他已經開始擔心房間環境衛生問題了。
他加了對方的微信,對方發來幾條消息:317房間,密碼123456#,上鋪。
莫知與回了個:好的,謝謝。
對方又說:麻煩發一下身份證正面照和電話号碼。
莫知與一一發過去,對面消停了。
他看着消息界面,腦子裡全身問号,這就行了?
真他媽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