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南秋狠心起身:“回去吧。”
他疾走幾步,帶起铠甲堅硬的響動,他連睡覺都不曾脫掉這層身份,随時準備好了戰鬥。
白淼淼心緒繁雜,隻循着本能站起來,快走幾步上前,扯住他的腰帶,厲聲囑咐道:“好好活着。”
呂南秋重重點頭,語氣輕松,笑說:“我會的,我會活着回來娶白淼淼。”
白淼淼抽出一縷靈魂之力打入他胸口處,“它會護着你平安,我走了。”
話音落地,她消失在軍帳中。
副将掀帳入内,大聲道:“呂将軍,一切都準備好,隻等你一聲令下。”
灼熱的火光落入軍帳中,照亮了呂南秋的容顔,他堅毅的眉眼裡染上一抹溫柔,“出發,此戰必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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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淼淼睜開眼,眼前一陣暈眩,過了片刻才醒神,而正氣還不知道異象已經發生,小心翼翼的發問:“淼淼大人,你與呂大人緣分這麼深遠,不會辜負他的吧?”
“不會。”白淼淼下意識回道,怔了下,哂笑地搖搖頭。
“記憶之境裡。”白淼淼脫口而出,又很快改口說,“我與呂南秋的記憶在禁地裡融合,我還得再看看再說。”
禁地是外在的形态,本質是記憶之境,裡面留存的記憶很詳實情緒也很真實,她的情緒會被記憶之境裡的情緒變化引導。
“有什麼好看的?他是他,你是你,你們從來沒變過啊。”正氣納悶道。
白淼淼默了默,有些難過的說:“我還是我,可他轉世了,你覺得他還是他嗎?”
“靈魂不變,□□變一變又有什麼關系呢?”正氣不解的追問,“你的問題好奇怪,做人做久了,淼淼大人也變得奇怪了。”
“你是不明白的。”白淼淼斜她一眼,倒也不是輕蔑,歎道,“總要給呂南秋一個選擇的機會,與我交往,或者交往别的女孩子。”
正氣恍然大悟,笑道:“淼淼大人多慮了,呂南秋的心思隻在你身上。而且你與呂南秋關系好暧昧,總是要在一起的呀。林有說暧昧卻不在一起那叫耍流氓。”
“呂南秋到底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讓你這麼替他說話?”白淼淼被這話氣笑了,很納悶地看着她。
“才不是,是他很好,我才願意替他說話,我也是很有底線的精怪。”正氣說的義正言辭。
“别說的好像我會辜負他一樣。”白淼淼扶着腦袋,擠出這麼一句話。
正氣正氣淩然,眼裡帶着一絲淺淺的狡黠,偏偏讓白淼淼感知到了,實在是不妙,上這小家夥的當了。
“長的不大,心思不少。”白淼淼揶揄說。
“那個大佬那麼厲害,您會心動也是正常的啦。”正氣搓搓手,輕聲說,“但是呂大人也很好,他雖然現在還是名不見經傳的小律師,但是他會很厲害的,他會在自己的領域發光發熱,會給您很體面的愛。”
就她口中的大佬,白淼淼方才在記憶之境就見過。
如果真提起了,讓正氣知道,還不知道她會說出什麼驚世駭俗的話。
白淼淼果斷選擇不說,捂着腦袋,擺擺手,“我累了,回去睡了。”
這一晚事還挺多。
得回去聯系一下黎梨,總要和這位舊友溝通一下此地進展,想來她這次是不會遮掩。
最難搞最意外的莫過于在記憶之境見到黃暮雲,他能出現在記憶之境就大概率是重要人物。
面對黎梨,她大可單刀直入,面對黃暮雲,她心裡是有遲疑的。
兩人現在位置懸殊是其一,記憶之境裡關于他的事也隻能說是隻字片語。
兩人認識的挺早,與認識呂南秋大概是前後腳,淵源不淺,看情況初次見面不太愉快。
冥冥之中,白淼淼就想到曾經被黃暮雲抹掉記憶的不愉快經曆,直覺說被抹掉的記憶就是與兩人初識有關。
事情變得有趣,又有點犯難。
在直白追問和靜觀其變之間,白淼淼果斷選擇後者,以不變應萬變。
裝不認識黃暮雲,隻當他是黃師傅,是X大電影學院的特邀黃老師。
白淼淼從玉墜出來,心底情緒還洶湧着,坐在呂南秋床前發了一小會兒呆才覺得心裡纾解了些。
終究都是過去事了。
呂南秋投胎時喝的孟婆湯大約是不夠濃,這才會時不時夢到過去事,但她能肯定他現在所有一切的偏愛都是發乎于心。
可白淼淼自己的卻要打個問号。
一點點找到丢失的記憶,這事對她來說既是好事,又帶着不安。
她有時候也會懷疑自己對呂南秋的好感是基于本身還是基于舊時回憶。
呂南秋睡的香甜。
白淼淼細細凝視着他,想要看出他與那時究竟差在哪裡,結果是與記憶之境中的呂南秋分毫不差,這感覺就像是他也活了幾百年,一直活到現在。
這種感覺很奇怪。
白淼淼疑惑地蹙了下眉頭,片刻後,鬼使神差地低頭,在他唇上落下一吻,旋即心滿意足坐起。
她嘴角微微勾起,其實喜歡呂南秋也很不錯,無論是過去還是從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