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淼淼抱着酒瓶子坐在窗邊,她已經喝的微醺,半眯着眼似睡非睡,嘴角微微彎起,笑的很甜蜜。
從北境回來,她就是這樣,心情好不好都喜歡小酌幾杯,奈何酒量不行,幾杯下肚就暈乎乎。
人一暈乎,就感覺呂南秋在身邊,如此也就愈發癡迷這種醉醺醺的感覺,隻是醒後,會覺得分外的落寞不安。
白淼淼輕輕歎了口氣,撐着下巴又飲了口酒,心底莫名的情緒起起伏伏,不安又酸澀。
原來有情人分開是這麼的難熬,果然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白淼淼掰着手指算兩人分開了幾日,耳朵忽然動了動,敏銳地捕捉到院子裡陌生又熟悉的響動。
黎梨睡的早,這大半夜來做賊的人也就是黃暮雲了。
黃暮雲這人類實在是奇怪,自從被她救下後就在豫章鎮住下了,平日裡為鎮上居民起卦看事為生。
“你怎麼來了?”白淼淼皺眉,睜開眼,眼底滿是被打擾了清閑的不悅。
“我見你好幾日沒去山下,心裡擔心,就想着來看看你。”黃暮雲輕聲道。
“我屋中有貴客在,你不要驚擾到她。”白淼淼不滿地警告說,“她最是怕你們這種人。”
“我避開她了。”黃暮雲低垂着眼:“我知道她怕我們這種人,所以我才夜裡來看你。”
“既然看過,那你就回去吧。”白淼淼冷漠道。
黃暮雲遠遠站着,沉默片刻,輕聲道:“你那位情郎見過她嗎?”
白淼淼不悅地抿起唇,直覺他打探隐私的行為屬實管的太寬。
“山下過的還好?不如搬去别處看看。”她不冷不熱回道。
黃暮雲看向她,很認真的訂回去:“我喜歡這裡,我願意住在這處。”
白淼淼失笑,幹脆道:“随你便,我救你,你我兩清了,你不必總往我眼前湊,更不必三更半夜爬牆頭,怪招人厭煩的。”
報恩這事,人與人的差别可太大了,她就是對呂南秋擁有無限耐心,對他總是嫌棄上許多。
黃暮雲默了默,意味不明地笑了下,“我知道了,她還沒來得及見。”
白淼淼厭煩地轉過身去,送客意思明顯。
黃暮雲沒動,他似乎總是有許多耐心。
白淼淼很不耐的繼續說:“你如果沒事就趕緊走,大半夜爬牆頭可不是什麼正道男子做派。”
“那你總是去尋他,又是什麼正道女子的做派?”黃暮雲接道。
他竟然還學會頂嘴了?白淼淼一下子火就上來了。
“我的事幹你屁事!什麼時候輪到你指指點點?”她惱道。
旋即扭過頭狠狠瞪他,心裡對這人的觀感又差了一大節。
然而,這一眼讓她短暫愣住。
往日總是謙卑的男人忽然就挺拔起來了。
明明還是那個人,可内裡的氣質卻是煥然一新。
白淼淼新生警覺,遲疑道:“你是誰?”
“我是黃暮雲。”他說,語氣與往常一樣。
“黃暮雲再讨厭,也做不出半夜爬女子閨房牆頭的事。”白淼淼皺眉冷笑。
說話間,她出于本能地挺直腰背,大有他敢往前一步,她就讓他有來無回。
偏偏黃暮雲就站在那處,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很突兀的說:“你也看不出他的命數了,是不是?”
不指名道姓也和指名道姓差不多了。
白淼淼盯着他,眼裡滿是敵意。
她的确是看不出呂南秋的命數了,可他身上有她的靈魂之力,她能感受到他還活着。
“他反了。”黃暮雲道,“你在竹園不聞不問天下事,也就不知道呂家反了吧?你以為僅靠占蔔就能知曉一切,未免太天真,人心瞬息萬變,命運亦然。”
白淼淼不悅,面無表情地盯着他,想他狗嘴裡能吐出什麼玩意。
黃暮雲似笑非笑:“永安帝年歲已高,神志昏聩,命不久矣,呂老将軍入宮護駕,宮中才未生變。”
‘才未生變’幾個字被他用戲谑的語氣說出來,繞是白淼淼對朝廷那些破事一點不感興趣,也能明白其中深意——這天下恐怕又要改朝換代了。
白淼淼呷了口酒,漫不經心接道:“那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