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話是這麼說,但要做表面功夫的人還是很多的,賀知的病房幾乎每過一會就有人進來,櫃子的花瓶裡塞滿了花。
偵探先生臉色蒼白,沒說幾句就開始咳嗽,而他養的小白狗就會開始沖着看望的人大叫,可惜長得太萌,威懾力減半。
等探望時間到了,最後一批人離開後,韋端用頭拱門關上,然後三階跳精準地蹦到賀知手邊,一直在裝虛弱的人順手摸他的頭。
賀知有和狗說話的習慣,惆怅道:“端端,醫藥費好貴啊。”
韋端還以為他能和自己交流,回道:“那天怎麼回事?有看清對方的臉嗎?”
然而在賀知視角就是他家狗連續汪汪叫,埋頭到韋端身上開始吸狗,我行我素道:“端端心疼我啦?好狗狗好狗狗。”
“……”韋端一口咬住了他的手。
[有人在靠近]
獸類的聽力讓韋端提前注意到了漸近的腳步聲,此時醫院已停止探望,而這個聲音也不同于醫生護士,有種詭異的沉重感,似乎還拖行着什麼東西。
賀知注意到小狗警惕的神色,順着他的目光看向門口,就看到一位老婦人拖着麻袋進來了。她無視了一人一狗震驚的眼神,從麻袋裡拿出一個蘋果放在花束旁邊,然後就準備離開。
“婆婆。”賀知叫住她,“這是要送給我嗎?”
對方的聲音壓得很低,回道:“醫院福利,每個病人都有蘋果。”
賀知拿起蘋果,色澤紅潤,看起來很好吃。在對方離開後,他卻把蘋果扔進了幾米外的垃圾桶。
一道完美的抛物線後,正中準星。
韋端歪歪頭,而賀知解答得很快:“裡面有毒。”
大概随時展開推理是偵探的天賦技能,賀知摸着小狗的頭皺眉道:“我來這之前做過功課,達瓦小鎮的蘋果分為兩種,一種帶毒一種無毒,但外觀看起來沒有區别,唯一的辨别方法就是切開看會不會氧化。”
昨天他接過蘋果糖時就注意到了,簽子捅進去的地方,果肉一直保持着新鮮的白色,剛想确認這個攤主的其他蘋果糖是否有問題時,落下的房屋就打斷了他的行動。
以至于賀知昨晚一直都很謹慎,先一步在中招前發現了水池殘留的強腐蝕性液體、門把上裸露的生鏽圖釘以及藏在拖鞋裡的刀片。
也就小狗什麼都沒注意到,隻顧着在床上撒歡了。
“不過對方的手段都隻是小打小鬧,包括昨晚來捅我一刀也是,并沒有想殺死我。”賀知捏着韋端的粉色耳朵,小狗的耳朵和果凍一樣軟軟彈彈的,手感特别好,“可惜昨天被那一刀整懵了,沒看清對方的臉,隻知道比我矮半個頭,從身形判斷大概是三十多歲的女性。”
韋端同樣在思考。事實上賀知說的這些異樣他早發現了,昨天幾乎是一個沒看住賀知就死了,遊戲被迫重開,最後還是韋端各種提醒暗示才讓這人活到現在。
啧,廢物偵探。
韋端這的遊戲界面上會顯示出周圍環境的危險程度,昨晚在客棧是C級,在醫院居然是極低的E級,說明醫院要安全很多,對方可能就是想讓賀知來醫院。
然而在次日早上,醫生拿着天價賬單來要錢時,賀知再也顧不上什麼命不命的,直接抄起小狗跑路。
不住醫院不一定能活,但再住下去真的會死!
*
大概是鬧了這一出後吸引到的目光太多,賀知再也沒有遇到這些暗戳戳的刺殺。
盛典在他們到達的第三天開始,為期十天。鎮民們為了慶祝豐收,這期間遊客的所有吃喝玩樂都免費。
“這是達瓦鎮的特色之一,馬戲團表演。”賀知抱着韋端坐在位置上,偵探的身份讓他得到了中間那排視野最好的位置,剛才一路走過來被各種人詢問身體狀态,連同韋端都被摸了好幾下,毛都要被他們摸油了。
賀知往後癱在椅背上,艱難地給長腿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安放,抱着小狗開始欣賞表演。
達瓦鎮的馬戲團前身是上世紀的皇家戲院,遭到流放後在達瓦鎮發展,至今文娛興起,他們名氣變得很大,不少人來豐盛慶典就是為了來看馬戲團表演。
在經典的空中飛人等表演後,踩着獨輪車的小醜單獨被請上台。他手裡抛着一個蘋果和四個顔色接近的紅球,在主持人的調侃下動作有些狼狽,尴尬地嘿嘿笑道:“咱就會這抛球,觀衆都想看刺激的,先生你行行好放我下去劃水吧。”
主持人是剛才的倒鈎人,被刻意畫長的嘴笑起來比小醜還要猙獰,他大聲道:“我可知道你還有個絕活!怎麼和觀衆還藏着掖着呢!”
工作人員搬上了一張桌子,上面是十二把大小各異的飛刀,主持人拿起一把幹脆地往自己手臂上一劃,立即皮開肉綻。他沖台下道:“是開刃了的,不是道具刀。”
危險系數直線飙升讓原本興緻缺缺的觀衆有興趣了,起哄聲和鼓掌聲加大,小醜有些騎虎難下地撓撓頭,最後還是妥協了,歎氣道:“能力不足,如有失誤還請大家見諒。”
主持人笑眯眯道:“大家可能更想看失誤呢。”
“小醜先生,小心别把你的紅鼻子削下來了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