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出出了事故,自然是要暫停的。馬戲團負責人專門請賀知到後台,然後給他賠禮道歉。
賀知摸着失去意識的小狗,面上沒什麼表情,隻是在對方咬牙提出巨額賠償時才點頭道:“那先這樣,我帶我的狗去看醫生。”
負責人看向毛團,有些驚訝道:“這是真狗嗎?”
這是來到這個鎮上第二次被問這個問題,賀知壓下疑惑,瞥他一眼道:“對,陪了我很久,是很重要的家人。”
“鎮上有的獸醫院在哪?”
“鎮上沒有獸醫。”負責人看他的眼神很詭異,整個人狀态也不太對,“家人,對,我們也把它們當家人。”
明明他這幾天看到了很多寵物,這人卻說這裡沒有獸醫?
賀知摟緊了博美,打算自己去找找,臨走時聽到負責人道:“先生如果有需要的話,可以去占蔔屋問問。”
*
韋端在薄荷葉焚燒後的刺激性氣味中睜開眼,第一眼就被透明的巨物吓了一跳,同手同腳地後退幾步才看清這是一個比他還高的水晶球。
一雙枯槁的手按在他頭頂,連同耳朵一起被壓低了。韋端艱難地擡眼,看到一個吉普賽人打扮的老者正在盯着自己。
那雙眼睛無波無瀾卻意外的犀利,韋端感覺整隻狗都要被看透了,連忙甩甩頭掙脫那隻手的桎梏。
然後被賀知抱起來道:“終于醒了!”
韋端被他抓着狗爪,茫然地合在一起後朝對方做了道謝的動作,毛球一樣的身體微微彎折,像在鞠躬。
“感謝大師喚醒它!”
被稱作“大師”的占蔔師隻是點點頭,手裡拿的一把草又拍拍韋端的頭——作為家裡有貓的人,韋端立即認出了那是貓薄荷。
博美屬于對貓薄荷反應強烈的犬類,韋端感覺自己胃裡開始翻騰,爪子扒拉着自己的嘴,很想吐。
庸醫!庸醫!
這動作太像人了,賀知并沒有意識到韋端身體不适,付錢後剛打算抱着它離開,就聽到占蔔師低聲道:“你是帝都來的偵探吧。”
這個身份很有名,被認出也不奇怪。賀知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占蔔師指向水晶球,聲音有種超脫生死的淡然:“我與先生有緣,免費為你占蔔一次。請将手放在上面。”
賀知雖然是個無神論者,但這麼多年當偵探也是見過不少奇怪的事,甯信其有不信其無,他配合地将手放上去。
下一刻水晶球透出幽藍色的光,韋端下意識也想碰,剛伸出爪子就被占蔔師抓住推回去,隻能毛茸茸地生悶氣。
占蔔師阻止小狗搗亂後看向水晶球,眼底露出了幾分驚異,看賀知的表情有點不太對了,認真道:“先生大難将至。”
韋端現在聽不得這個,賀知還沒反應他就先龇牙了,陰恻恻地盯着危言聳聽的占蔔師。
這種烏鴉嘴的神棍他最讨厭了。
不料對方直直指向了他:“您唯一的生路就是靠它。”
韋端:……?
他茫然地舉起小狗爪,也指向自己。
我?我嗎?
*
占蔔師說這隻博美聰慧異常,智多近妖,一通誇獎下來把人和狗都誇得心花怒放,也不管對方的可信程度。
“那位老人家叫我們來西北方。”賀知按照指示到了地方,發現這正是第一天到達時買蘋果糖的商業街。
達瓦小鎮以篝火廣場為中心,左側為占地面積巨大的馬戲團,上面是一整條的商業活動區,右邊是餐飲以及各種類型的店鋪,他們剛才去的占蔔屋就在右邊的區域。
“汪。”韋端提示他要找占蔔師口中的黑盒子,可惜賀知聽不懂狗話,他隻能探着腦袋四處打量,發現有符合條件的就咬賀知一口。
犬牙雖小但還是很鋒利,賀知“嗷”了一聲,抓抓韋端的毛道:“你咬我幹什麼。”
他順着韋端撕咬的方向看過去,還真找到了他們要找的店,滿意地揉揉韋端的頭:“聰明小狗!和你主人一樣聰明。”
韋端無語地看他一眼,注意力放到面前的商鋪。
幾個大小一模一樣的黑盒子堆疊在一起,桌面上散落着幾個機器零件,價位表也沒有,看起來根本不知道在賣什麼。
所以生意也比别人冷清多了。
[老闆在椅子上昏昏欲睡,你選擇:]
[A.問她在賣什麼]
[B.直接問價格]
韋端敏銳地從這個題目裡覺出些蹊跷,他看向所謂的攤主,實際上就是一個年歲不大的少女,她正坐在搖晃的藤椅上喝隔壁攤賣的果茶,見了客人也不起身。
與其說是在做生意,不如說更像在等人來接頭。
韋端眯眼,選擇了B。賀知上前一步問少女:“老闆,東西怎麼賣。”
少女這才懶洋洋地坐起身,韋端注意到藤椅一下子定住了,好像少女很重一樣。她饒有興趣地看着賀知,道:“鎮外的人?”
“對。”
“這可稀罕了,我還是第一次和鎮外的人打交道。”她注意到賀知懷抱着的韋端,了然道,“被宰了啊?”
賀知沒回答,反而讓少女增加了确定性,她伸手捏住韋端短短的嘴筒子,然後熟練地找出了一個合适的盒子遞給賀知,随口試探道:“這狗多少錢買的,看着品相不錯。”
賀知胡謅道:“路邊撿的,不值錢。”
韋端不敢置信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