簽合同後,林漾才知道劇組不僅沒找齊演員,甚至連劇本都沒寫好。
林漾似乎有些懂得江渝為什麼會那麼爽快答應她的條件了,《紅橘》劇組完全是個不成氣候的草台班子!
沒來得及細想,很快江渝就打來電話,要她來幫忙把關,來選「她的女主角」。
林漾突然覺得她落入了圈套——什麼叫選她的女主角?
這難道不是一個正經、溫馨成長故事嗎?再怎麼也是犯罪懸疑類的,怎麼變成了愛情片?還是講拉子的。
“她們是一對,不是同病相憐、逃亡天涯的苦命人麼?”
“見仁見智吧,你的解讀也沒錯,那時的餘曉林身心都備受摧殘、精神接近崩潰,唐阿吉雖然無憂無慮的長大,但最後餘曉林撞破了唐阿吉生活的陰暗面。某種程度餘曉林當時是将唐阿吉當成了她的精神寄托,撞破的那一刻……”
江渝講起這兩人便滔滔不絕,林漾默默在手機上記下,給兩人做起了人物畫像。
江渝看了眼她的動作,輕咳兩聲停下來。
“咳咳,其實我認為一個故事最好的呈現,不該是導演不容分說的将他的解讀灌輸給演員,而是找到适合的演員,讓他們帶着對自身角色的解讀,融入其中碰撞出火花來。”
“并且我也不是那種武斷專行的導演,因此相比公式化的演繹,我更希望你能将你内心的情感好好展現出來,這個劇本隻有你能演。”
江渝鄭重、殷切的看向林漾,林漾卻覺得江渝真會吹水、畫餅。
還什麼隻有她能演,根本就是他們劇本沒寫好,想讓演員自由發揮,演砸了他們再借題發揮吧。
“喂,什麼?她……”
江渝對林漾比了個稍等的手勢,走到一旁打起了電話,不一會他擰着眉回來了。
“林漾我這出了點狀況,你先去音樂廳,有老師在那兒等你。”
林漾打開音樂廳後門時,舞台上有好幾個女生在表演,前排則有五個人拿着筆在畫畫寫寫。
就在林漾順着階梯式教室慢慢朝舞台走時,一個西裝革履,氣度非凡、長相儒雅帥氣,舉手投足間卻透着股魅惑的外國男人站起朝她走了過來。
“你好,我叫戚洋,是《紅橘》的投資人。”
投資人?
這部劇完全由一家叫瑞奇的公司注資,他是投資人,那不就是疑似包養她那個?
男人的表情無懈可擊,一副初次見面的禮貌疏離,是他演得太好,還是他們真不認識?
“林漾。”
兩人輕輕握了握手,戚洋笑着将林漾領到前排。
“江渝和我說過了——我們的女主角。”
林漾:我們的女主角?這人說話怎麼跟江渝一樣一樣的。
“其實到現在《紅橘》的選角基本上都完成了,但是唐阿吉這個角色我們試了很多人,都沒有找到合适的。”
戚洲淺笑,“小渝常說即使是演戲,不說喜歡至少該不排斥,離了鏡頭就分道揚镳的,人演得難受,觀衆看了也難受。現在既然你是餘曉林,和唐阿吉有最多對手戲,就一起把把關吧。”
小渝常說……投資人和導演很熟?
林漾點點頭,原來江渝說選她的女主是這個意思嗎,唐阿吉是餘曉林的好友,所以讓她來看看和誰合得來嗎。
“你做得很好,剛進入劇組,你們還是要跟現在一樣裝作不認識。”戚洋借着給林漾遞表的動作,别有深意道,“一定要牢牢記得。”
林漾迅速扭頭望去。
隻見戚洋面不改色,優雅放松的靠在椅子上,連眼神都沒給她一個,似乎什麼都沒發生過。
以至于林漾不知道,那句話,戚洋是否真是在對着她說。
他說的「你們」,是誰?江渝嗎?
什麼叫裝不認識,她以前跟江渝認識嗎?
周圍的人都在專心的看着台上的表演,沒人注意到他們。
那個電話困擾她太久,因此林漾開門見山道。
“戚先生最好說得明白一點,否則要是我哪天跟不該接近的人客套就不好了。”
戚洋看林漾的反應,覺得有趣,挑着眉,“渝仔讓我跟你說的。”
魚仔?
誰是魚仔?我還小魚幹呢。
等等魚……渝……
江渝?
魚仔這麼親密的稱呼,不是普通的合作夥伴之間可以稱呼的吧……
電光火石間,林漾腦海中迅速閃過一些他們二人的傳聞與相處的畫面。
“你什麼都不記得了?”戚洲試探道。
“記得……”
半晌,林漾目光遊離,說出了一句令戚洋不解的話。
“你是那個…….不止年齡大。”
“什麼?”
“沒什麼。”林漾擺擺手,“他怎麼不自己跟我說……”
戚洋無聲輕笑,眼神略帶憐憫,“雖然你們有同一個目的,但你知道的,在那個人的事上他很執拗,不會因此原諒你。”
湧入的記憶裡,林漾想起了一部分有關江渝和戚洋的事情。
所以,江渝和戚洋倆才是一對。
她沒被誰包養。
這聽起來是個好消息。
再結合戚洋剛剛說的那句話,神秘電話是江渝打的。
在記憶裡,原本她和江渝的關系似乎還不錯,但後來因為某個人交惡了。
現在看來江渝依舊讨厭她,所以為什麼要邀請她來參演呢?還說很感謝她能來?
她和江渝私下裡認識,但由于那個「共同的目的」,不能讓人知道。
又或許,就算沒有這層關系,江渝也不想和她相處。
但有一個壞消息,林漾的腦海裡找不到一絲相關那件事的記憶。
就像是破碎的瓷器,那塊缺失的記憶似乎隻是一塊十分微小、嵌在内層的瓷片,就算找不到,她的記憶似乎也合得上,好像那隻無關緊要的小事。
“覺得怎麼樣?”
台下坐着的人,一個投資人戚洋、一個無法到場隻能視頻連線的編劇蘇塔、一個林漾。
剩下的三個分别是劇組裡的表演、台詞和形體老師。
台上女生們表演完,台下幾位老師雖然沒有說什麼,但是黑臭的臉已經說明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