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什麼…憑什麼她做什麼她媽媽不怪她！？
啪地一聲，馮牧的手重重砸在欄杆上，目光怨毒而渴求，忍不住回想起第一次見到她們的場景。
高一入學報名。
大部分學生都是在父母的陪同下報道的，隻有馮牧是在他父親助理的陪同下來的。
到了地點助理才感覺不對，悄悄給馮父打了電話，馮牧餘光掃到了卻沒理會，反而因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感到興奮揚起了嘴角。
果不其然，下一刻助理舉着電話走回來，電話那頭是他父親暴怒的聲音。
馮父：「馮牧！你腦子是怎麼長的？！老子每個學期好幾萬的補課費你到底是怎麼學的！居然連個示範性都考不上！」
馮牧冷笑：「你現在倒管上了？你就是像來看你那些情婦一樣勤快，三個月見一次我，也不至于到開學了才知道我沒考上！」
兩人隔着電話吵了起來，最後馮父拍闆要交錢給他去上國際學校，辦完入學手續的馮牧冷着臉将手機抛回助理手中，不再說話，徑直走出校門。
助理越過人群追上馮牧時，見他正站在校門口，目光定定望着一對比肩從校門方向往山下走的母女。
母親一臉樂呵，“沒想到啊，你還真考上了。”
長得像明星的女兒表情淡淡地雙手插兜，無語道：“報名那天你不也在電腦旁邊嗎？”
“我這不是怕你被學校退回來嗎？”
“才不會退……”女兒話鋒一轉，“要真退了怎麼辦？”
“那就送你去讀一職院啊，學個廚師或者電氣、計算機都不錯。”母親笑道：“不過考上最好，回去咱們請鎮子裡的人一起吃個飯好好慶祝慶祝……”
馮牧擰着眉，似是不理解為什麼有人考上這麼差的學校還高。
但很快，他眉頭一松，雙眸在炎熱的夏日中像冷庫似的散着寒氣，呢喃道：“原來就算很差，也可以高興……”
不多時，主任拎着在外頭晃悠的兩人回來，林漾和阿玲也停止了交談。
一行人在教導處等到了放學，馮牧的父母也沒有來，隻有一個自稱是馮牧父親助理的年輕人匆匆趕來。
助理撥通馮牧父親的電話，簡單了解事情經過後馮牧父親讓馮牧到一旁單獨接電話。
馮牧接過去發聲的瞬間，他父親暴怒的罵聲便傳遍了整間辦公室，雖然助理即使沖上去關掉外放，但衆人早已聽得一清二楚。
聽聲響，不難猜出馮牧被他爸罵得狗血淋頭，看嘴型，最後馮牧得意洋洋地說出了事情經過。
雖然看得不完全準确，但林漾發現他居然完全沒有美化自己，沒有将他侮辱譚芳的那段删去。
結合聲音外放馮牧嘴角流出的笑容，以及他後續的行為，林漾覺得這一切他好像都是故意的。
不論是僞造材料申請助學金，還是故意激怒她，讓她對他動手。
這些似乎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隻不過他的目的，似乎真的單純隻是為了讓他的父母關注他。
不論反饋是好是壞。
他的想法和行為已經到了病态的地步。
過了一會兒，馮牧走回來，助理接過電話再次打開外放，對于馮牧被打這件事馮牧父親十分憤怒，要求校方公事公辦給林漾和駱宇浩一個處分。
盡管主任表示這件事和駱宇浩沒多大關系，但馮牧父親還是強烈要求懲罰他，并且馮牧也突然改了口供，因此校方不得不考慮給駱宇浩也定個小懲罰。
平常林漾隻參加兩節晚自習，現在再過半個小時晚修就要開始了，按理說高三這麼緊張的時候，她去食堂吃點東西就該回班上了。
但今天出了這樣的事，擔心影響她的心情，阿玲就直接把她帶回家了。
下了樓，林漾腳步輕慢走在後頭。
阿玲正想喊她走快些。
就見林漾腳步不覺加快，提速跑向了校門。
“你一直在這等着嗎？”
棠青吉從林漾懷裡探出腦袋，一隻手提起碗關東煮，“還去買了點吃的。”
恰時棠青吉的肚子響起咕噜聲。
“你還沒吃？”
“小林也沒吃啊。”棠青吉揚起笑容，“要一起吃嗎？”
“嗯。”林漾張嘴咬了口棠青吉手裡的魚籽福袋，笑着拿了串咖喱魚丸遞到棠青吉嘴邊，“走，送你去晚自習。”
“好啊！不過小林趕得及回學校嗎？”
“趕不及啊。”林漾眉眼上揚，“不過我今晚不用上晚自習，所以某人下晚自習需不需要司機。”
棠青吉撲進林漾懷裡，笑眼盈盈，“某人非常需要！”
此時兩人聊得正嗨，全然沒注意到與此同時一位暴躁的老母親不得不裝出和藹可親的樣子，去應付一隻狼外婆的曾孫。
“阿姨！”馮牧在校門口叫住了阿玲，“……阿姨今天的事其實是個誤會，我知道林漾同學不是有意的。”
“您能幫我跟林漾同學說一聲抱歉嗎？我沒想讓她挨處分的，這都是我爸的意思，您不會怪我吧？”馮牧一臉擔憂。
阿玲四下尋找林漾的身影，無比希望她此刻沖過來粗暴打斷帶走自己，好讓她不用應付這種場合。
但無奈林漾正心無旁骛地和棠青吉聊天，于是阿玲隻能尴尬而不失禮貌地笑笑。
“不會，阿姨怎麼會怪你？你沒放在心上就好，你的醫藥費我會付的。”
“好，阿姨那我們留個聯系方式吧。”
“好……”
就在阿玲微笑着和馮牧交換聯系方式的時候，想着和阿玲說一聲的林漾終于想起了她。
驟然見到這一幕，林漾心裡泛起了嘀咕，不知道馮牧又想搞什麼鬼。
“不是，他媽的馮牧他有病吧……”
「啪」
棠青吉：“小林别說髒話。”
“我沒……哦。”
一周後的升旗大會上，林漾、馮牧和駱宇浩的處理結果全都出來了。
三人被叫上升旗台，面向全體師生，校長挨個宣布他們的處理結果。
高三十二班馮牧，涉嫌僞造貧困生補助的證明材料，嚴重影響了校方的工作并且占用其他同學的補助名額，情節惡劣，校方給予其記大過處分一次，畢業前留校察看，校方依據後續觀察結果決定是否撤銷處分以及頒發畢業證書。另停課一個月在家反省，開學後上交三千字檢讨。
高三十二班林漾，于上周三體育課在教室走廊毆打同班同學馮某，緻其受傷，事後不道歉、不配合校方工作、不反省，情節嚴重，校方給予其記大過處分一次，畢業前留校察看。另停課一個月在家反省，開學後上交三千字檢讨。
高三十六班駱宇浩，于上周三體育課出現在林某毆打馮某現場，現證據不明，無法證明駱宇浩參與鬥毆。
“但！”
校長一個大喘氣接着說。
“駱宇浩同學于周三放學後拆下并藏匿教導主任的電動車輪胎，還在停車場塗鴉，引導主任落水，行為頑劣、态度嚣張……”
聽校長一字三頓、一本正經地講述這件事，不止底下的學生哈哈大笑起來，就連台上的三人都忍不住咬唇憋笑，更慘的是升旗台旁早已紅成蝦公的當事人。
教導主任扶了下眼鏡，摸摸口袋，一副忘拿什麼東西的樣子，擡步欲走。
“主任你去哪？”一旁的老師小聲提醒，“一會兒校長下來就輪到你上去做這周的教學總結了。”
校長：“現校方決定給予其記過處分一次，停學一個星期反省，外加一千字檢讨！”
偷溜不成的主任摸摸額頭上的虛汗。
“我忘拿檢讨……哦不教學總結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