矛盾爆發在高考成績發出的那天上午。
因林漾怎麼叫都不起床，阿玲和棠青吉兩人隻好單獨在樓下查分。
作為藝考生的棠青吉取得了理科六百二十一分的好成績，阿玲喜上眉梢，決定去多買些菜來慶祝。
“……這些菜怎麼夠？”
“夠了，我們三個人又吃不了這麼多。”
“誰說我們三個吃？”阿玲眉開眼笑，“棠棠你考這麼好，我恨不得請全鎮的人吃飯呢！”
“那我去問問小林想吃些什麼。”
“行，一會問好了給姨打電話。”
阿玲穿好鞋提着菜籃就出門了，棠青吉哒哒哒上樓，吱呀一下推開年老的木門，咻地一下蹦上床跨坐在那鋪鼓起的被子上。
“小林小林！你語文考了一百零一分！總分三百七十五！”
光線灑進昏暗的房内，林漾不适地眯起眼，冷然道。
“關門，出去。”
棠青吉好似沒聽到她說的話，晃着林漾的身子自顧自地問，“小林你想吃什麼。”
林漾扯過被子面無表情甩開她的手，“什麼也不想吃。”
“這樣啊。”棠青吉笑道，“沒關系，剛才我點的菜小林都愛吃。”
“出去。”
林漾又說。
“小林快起來換衣服，我們現在煮飯，一會玲姨回來做菜就快了。”
“你是不是聽不懂人話？”
忍無可忍地林漾挺身坐起，随意在衣櫃裡翻出一件外套套上，推開門快速下樓。
“聽得懂啊。”樓梯上棠青吉拉住林漾，與她對視，“可是小林都不說話，我要怎麼懂。”
林漾望着她沉默半晌，最後甩開她的手，涼薄地吐出兩個字。
“夠了。”
“什麼？”
“夠了，我們之間。”林漾說，“我不想再繼續了。”
棠青吉跑到林漾面前，歪頭直白問：“意思是小林不喜歡我了嗎。”
林漾心頭一顫。
“喜歡？”她哼笑一聲，吊兒郎當斜了棠青吉一眼，挑眉道，“我有對你說過這個詞嗎？”
棠青吉想了想，認真道，“沒說過。”
正想說些什麼，林漾又聽棠青吉突然捧住自己的臉說，“那小林現在說吧。”
落在棠青吉坦然純粹的目光中，林漾有一瞬忘了自己寫的腳本，雙眸出神，差點就順着她的話說出那四個字了，幸好她回過神來。
“少來，我說不出那種沒有的東西 ，快點離開。”林漾推開她，語氣刻薄，“我沒功夫再應付你了！”
“可是我能從小林的眼裡看出來，我們在一起的每一天，小林的眼睛都在說喜歡我。”
“你瘋了吧？”林漾情緒激動，卻眼神閃躲，“才剛在一起外婆就死掉了，眼裡流露出愛意這種鬼東西，我才不會有！”
“小林你騙人。”
棠青吉說，“是因為害怕我被他們傷害，所以急着跟我撇清關系，想說這些傷人的話好讓我知難而退嗎？”
“要是我拖了小林的後腿，我會乖乖地站在小林身後，不讓小林擔心，就像打鐵花那天一樣。”
棠青吉一步步靠近不斷後退的林漾。
“但要是小林鑽牛角尖想一個人去面對困難，我一步也不要離開小林。”
“說什麼鬼呢？”林漾想甩開棠青吉，可她的手卻像生了吸盤一樣牢牢纏住自己，“擔心你有危險？開什麼玩笑！你想象力也太豐富了，我隻是沒有心力繼續維系那些謊言了。”
“小林說了什麼謊？”
“我想要和你在一起。”
“為什麼小林要撒這樣的謊？”
“逗你玩啊。”林漾表情戲谑，“你看不出來嗎？”
“你很聰明也很天真，幹淨得那麼美好，和我一點也不一樣，是我最嫉妒、最想毀掉的溫室裡的花朵。”
“所以最開始接近你，我就帶着你去做了一堆壞事，想要看到你堕落後幡然醒悟，痛不欲生的樣子，可惜你給出的反應一點意思都沒有。”
“還好你夠傻，什麼都聽我的。”
“我就一直想一直想……有什麼辦法能毀掉你。”
“江渝失戀後痛苦的那段時間給了我啟發，讓一個人狠狠愛上一個人，再讓她們分開，那一定很痛苦吧。”
“抱着這種目的，我不斷接近你、引導你，讓你誤以為我喜歡你。”
“哼……”林漾殘忍一笑，“我的目的達成了。”
“可是現在和小林分開，我完全不會覺得心疼。”棠青吉面帶笑容，認真提議，“所以小林要不要繼續。”
“等到我離不開你的時候再說分開。”
“……”
頭一次見到有人給要害自己的人出謀劃策，林漾不免怔神，心有些疼。
“可我覺得沒意思了，放過你。”
說罷林漾擡腿就要出門，棠青吉卻一把從身後抱起她轉了個圈。
“？”
雙腳離地的林漾内心驚詫，卻依舊保持着冷面：她啥時候力氣這麼大？
被甩到紅木椅上圈起來的林漾避無可避，隻得偏開臉，躲過棠青吉熾烈的目光。
“放開！”
“不放。”
棠青吉咧開嘴角，燦爛一笑，“要是以前小林這麼說，我說不定會相信。”
“可和小林在一起的日子我學會了很多，我明白什麼叫口是心非，小林騙不了我。”
“随你怎麼想！我不喜唔——”
小林教過，面對嘴硬的人，最好的辦法就是堵住那人的嘴。
如果那人恰好是自己的對象，那麼用嘴堵是最好不過的了。
“？”
“唔唔你放開……唔……呼……”
棠青吉的吻沒有章法，很快林漾就被吻得上氣不接下氣。
偏棠青吉還一手捧着她的臉，一手壓在她肩膀上，且右膝曲起抵在她兩腿之間。
坐在椅子上的林漾動彈不得，絲毫找不到發力點站起來。
不得已的林漾隻能一邊推開棠青吉，一邊軟下腰慢慢滑下椅子。
待身子完全滑落着地，林漾立馬腳掌蹬地，挺起腰腹，抓着棠青吉的肩膀将她翻倒在地。
分開時，兩人嘴角都帶着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