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夏天,但鐘向暖用的依舊是保溫杯。
她貪涼,會在裡面放冰塊,保溫杯隔熱效果好,冰能一上午不化,融了冰塊的冰水能在一上午都不變溫度。
保溫杯裡沙沙的聲音讓周渡野以為是冰塊。
但環節動物獨有的蠕動聲讓周渡野感知到杯子裡可能被人動了一點小手腳。
鐘向暖擰開蓋子,聽着裡面沙沙的聲音感覺不太對勁。
蓋子拿開的一瞬間,蚯蚓争先恐後地冒出頭。
密密麻麻的蚯蚓在杯口鑽爬,感受到天光大亮,紛紛探頭往鐘向暖的手腕上爬。
鐘向暖下意識把杯子丢出去,蚯蚓在半空中散開,落到地上層層疊疊,一聲尖叫後,蚯蚓開始往四面八方遊走。
廁所和飲水機連在一塊,這片區域站了很多人。
“救命啊……”
“好多蛇,啊啊啊!”
“爬我腳上來了!”
人群不斷傳來尖叫和哭泣,同學都在往外擠。
人擠人很容易出事,不少小朋友都摔倒了,甚至被踩了好幾腳。
值班老師聞聲趕來,看着滿地的蚯蚓時雞皮疙瘩瞬間暴起。
“誰幹的!”吳佳琪用棍子把講台敲得都在震動。
吳佳琪快氣死了,看着底下一顆顆低着頭的腦袋,心底的火氣更旺。
“往同學的保溫杯裡放蚯蚓,這是想造反啊!一年級都這樣,到了高年級還不得往别人的保溫杯裡投毒啊!”
範敬諸在底下吓得瑟瑟發抖,右手按住不聽使喚打哆嗦的腿。
他不是想欺負鐘向暖,隻是單純地想吓吓她,讓她換同桌啊。
周渡野被老師叫過來問話,老師問他知不知道是誰幹的。
他低頭沉默了一會兒:“我沒證據,但我覺得就是範敬諸他們幹的。”
“為什麼呢?”
“因為他們想欺負人,欺負人是沒理由的。”
周渡野的理由讓老師一愣。
她叫來了範敬諸,範敬諸看着嚴肅的年級組長,指着周渡野把自己看到的情況說出來:“我看見是周渡野拿的杯子。”
“這老師知道。”
“他拿杯子時把蓋子打開了,他肯定是看見蚯蚓但故意不說。”
周渡野的身體輕輕抖了一下。
他當時隻擰開了一小條縫,并沒有把杯子打開。
他知道裡面是蚯蚓,但是沒看到,就不能算他知情不報了。
畢竟是猜測。
他不太明白為什麼有人蠢到在光天化日之下害人。
他既然喜歡害人,那他就讓他見識一下什麼才叫害人。
範敬諸指着他,怒吼道:“他就是故意的。”
鐘向暖站在周渡野身後,看着周渡野小幅度戰栗的模樣,氣得直哆嗦:“是範敬諸幹的。”
剛才蚯蚓被她丢出去時,周渡野明顯很害怕。
但是就算他怕成那樣,依舊緊緊抓着她的手不放。
範敬諸從一開始進來時的種種小動作和掩蓋不住的恐慌就能看出這件事到底跟他有沒有關系了。
“範敬諸,你太不像話了,我必須請你家長過來!”
“人家幸好是杯子沒水要去接水把蓋子打開了,如果她直接喝怎麼辦?用吸管喝水不用打開蓋子,看不見把它們吃進肚子怎麼辦?”
吳老師給範敬諸的母親打了電話。
範敬諸咬牙切齒道:“周渡野,你明明知道杯子裡有蚯蚓的,為什麼不說?”
周渡野斜睨了他一眼,眼底盡是嘲諷。
對啊,他是知道杯子裡有蚯蚓。
可是他為什麼要說。
說出來了,他這麼會被請家長呢。
但是那麼多小朋友被吓到,周渡野還是非常抱歉的。
可是始作俑者又不是他,要怪隻能怪範敬諸。
周渡野在蚯蚓被撒出去的那一秒,看着人群驚恐大叫,内心罕見地流露出一種快感。
那種快感是可以蔓延到血液裡的,随着血液的流轉到全身。
它可以取代多巴胺帶給身體的快感。
周渡野突然能明白為什麼範敬諸喜歡欺負人了,看着範敬諸吃虧,确實有意思。
範敬諸出了名,成了班裡第一個坐到講台邊的學生。
孫文鹿又和鐘向暖成了同桌。
國慶節要來的時候,他們班要排練《茉莉花》,到時候要去國旗下表演的。
排練的老師恰好就是孫文鹿的媽媽。
孫文鹿毫無疑問成了領唱員。
孫文鹿自信大方又不扭捏,長得也好看,哪個老師都會讓她當領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