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擺脫這一切,她不能再坐以待斃了。
與昨日一樣,今晚的蘇潼依舊是在安舒筱房間過夜,都說一回生二回熟,奶包子這次也是壯起了膽,趁着安舒筱還沒睡。
“安舒筱,我有事想跟你談一下。”蘇潼盤腿坐在被褥上,雙瞳在光照下泛着橘褐的晶瑩,乖生生地看着她。
翻動書頁的指尖蓦然就慢了下來,安舒筱連眼皮都不曾擡一下,她喜靜,尤其是在睡覺前看書的那會兒,她後傾靠在軟墊上,鼻梁上架着金絲眼鏡,眉眼清冷。
“嗯。”
見安舒筱合上書本,蘇潼這才繼續說:“安舒源19歲不應該在念書嗎?他現在整天遊手好閑難成氣候。”
督促安舒源去上學,這是蘇潼能想到的最完美的解決方案,既能擺脫這厮,而且說法讓雙方都有體面。
“之前他犯事,被校方停學了。”安舒筱口吻淡淡的,指尖朝下在封面上輕扣了兩下,似在催促。
“你出手不是很快就能解決?”
蘇潼的小九九未免暴露的太過明顯了。
安舒筱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坐在床上以居高臨下的姿态斜睨了蘇潼一眼,慢條斯理地說:“去幫十天逃學九天的不良少年争取機會,我看上去很閑嗎?”
心底那苦苦支撐的地方轟然坍塌,蘇潼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幻想慘遭破滅,她欲哭無淚,逃避似的将自己深深埋進被窩中,說來也奇怪,在安舒筱的房間,她出乎意料地睡得安穩。
酣睡中,蘇潼似被吞進了一團迷霧混沌之中,分不清是現實亦或是夢境,身畔潮濕凝漉的體感是那麼真切,是一股沁透到骨子裡的寒。
往前走了幾步,蘇潼看到有一名戴着鴨舌帽的少女,正背對着她。
“你是?”
聞言,少女轉過身,長發飄然,被帽檐遮住了眉眼,一時間看不分明,隻能看到她下颌線條緊緊的繃着,帶着淩厲的氣勢。
那名少女散發出的氣息并不和善,可以說是危險,蘇潼想走了,但她根本挪不開步子,她擡起頭,見少女一步一步邁向她。
直到跟前,少女伸出食指輕彈了下帽檐,四目相接,倒映在蘇潼眸底的,是同她一模一樣的臉。
“蘇潼,我們見面了。”
一陣天旋地轉後,蘇潼吃覺自己的體溫在異常升高,層層灼燒的溫度燒得她有些喘不過氣,最後就連呼吸都帶着滾燙的痛。
好痛苦——
半夢半醒間,蘇潼好像被人公主抱起,她無力地倚在那人溫軟的懷中,萦繞在鼻息間的清香如此熟悉,二人僅隔了層薄薄的絲質睡衣,蘇潼能清晰的感知到對方的體溫,溫溫涼涼的,貼上去好舒服,奶包子就像找到了屬于自己的大冰塊,能用來緩解自己灼熱的體溫,于是一個勁的往她懷裡鑽。
然而她的行為并沒有得到允許,隻見奶包子被随意地扔在床上,然後那隻紅得就要滴血的耳朵被那人拎了起來,蘇潼吃痛的哼了一聲,那人才算作罷。
再次醒來,蘇潼吃力地睜開雙眸,懵懵的意識開始逐漸清晰,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戴口罩的臉。
“蘇小姐,早上好。”
說話的這位是安舒筱的私人醫生,白色襯衫外套了件白大褂。
蘇潼這才意識到自己的手背已經插上了針管,床邊吊着挂瓶,打地鋪第一天感冒,第二天發燒,蘇潼顫巍巍地擡起胳膊,她想求醫生帶她逃離這個地方,但她的喉嚨發幹,嗫嚅了半天說不出半個字。
“你還真是脆弱,可别傳染給我姐了。”一旁的安舒源戴着口罩,他就過來看一眼,正好撞見蘇潼清醒,還不忘調侃兩句。
居然燒到了41度半,蘇潼現在唯一的盼頭就是希望自己的眼神真能噴出火來,燒死這個龜孫兒。
“你明天去學校報道。”安舒筱俨然一副不容忤逆的語氣。
這話卻是讓蘇潼不禁瞪大了雙眼,像是不可置信般微微張口,以她的視角看過去,安舒筱的側臉染上了光暈,眼睫透過光線垂落下來。
好像有那麼一瞬間,安舒筱美得很順眼。
“姐,你知道我不愛念書的。”安舒源也像是聽到了什麼匪夷所思的事,差點懷疑起自己的耳朵,面上的崩潰展露無遺。
安舒筱眼神垂落在他的臉上,不語地看着安舒源。
安舒源心領神會地閉了嘴,從始至終安舒筱都從未插手過安舒源的教育,但她是知道,若是她開口,那安舒源必定是會聽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