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宋暄深感不适看向他時,才咧着嘴開口:“原來你是大理寺的大人呢,你穿紅的真好看,比昨天還漂亮。”說完目光滑下脖頸,在紅色的襯托下,顯得脖子更白皙。
宋暄被惡心得受不了,直視他那黏膩的眼睛,語氣平穩:“你信不信再多說一個字,你這舌頭也别想了。”
吳建笑道:“我不信,寶貝兒還等着從我嘴裡問話呢,不會這麼狠心割我舌頭的。要是昨晚咱們……”
“你!”見他還敢提,宋暄氣急。聖賢書讀多了,對付這種人反而不知如何是好。
謝晏眉頭緊蹙,一張俊臉在聽見這些話時徹底黑了下去。
目光陰翳掃過高柯,下一刻,“啪”的一聲,吳建下半張臉多了道鞭痕。
“閉上你的狗嘴。”
吳建斂起笑,狠狠瞪向打他的人,也就是高柯:“你算個——”
啪——
又是一鞭。高柯可不慣着他,兩鞭下去,吳建沉默了。
笑話,侯爺臉都黑了,還敢胡言亂語。
謝晏拍了下宋暄執筆的手,示意他來問:“你的手下阿力已經交代了,我說這麼猖狂,原來是有人撐腰啊。”
吳建嗤笑:“他知道個屁!想引我說?别以為這樣就能騙得了我,你們知道有這個又怎麼了,除了我,沒人知道他是誰。有本事自己去抓人啊哈哈哈哈哈……”
宋暄:“是不是——”
謝晏按住他,不讓他說。
高柯見他不僅不收斂,還敢嘲諷侯爺,當即就要一鞭揮過去。謝晏擡手止住。
“那你可要想清楚,若是我們查出來是誰,你到時候想說也說不了了。”
吳建哼了一聲,沉沉默以對。
謝晏見他如此嘴硬,當即道:“好,把他關回去,任何人不得探視。高柯,你一起去。”
“是。”
高柯領着侍衛将人押了下去。
這時,房間内隻剩他們兩人。
“沒事吧?”謝晏看向宋暄因為生氣有些泛紅的臉頰。
宋暄搖頭:“沒事。”
隔了片刻。
“我就說阿暄聰明,果然沒看錯人。”謝晏笑吟吟道,轉移了話題。
宋暄:“侯爺都對我使眼色了,哪能看不見呢。”
謝晏正色道:“昨夜回來後,我已寫好奏折送往宮裡,将此事詳細告知了陛下。若是消息靈通的,恐怕今日一早就知道了此事。”
宋暄明白了:“幕後主使者一定密切關注此事的動向。侯爺不讓我說是怕……打草驚蛇?”
“隻是大理寺不是侯爺的地盤嗎?難道他們連這都敢插手?”宋暄疑惑。
謝晏曲起食指,在宋暄額頭上敲了下:“誰告訴你這是我的地盤了?我這少卿一職也就是個暫代,若不是上任少卿臨時被調走,一時沒有合适的人選,陛下才讓我暫時頂上,你覺得我會給自己找事做嗎?”
宋暄瞪大眼睛,捂住被敲的地方。力道很輕,一點也不痛,隻是覺得謝晏最近對他的态度怎麼怪怪的,以前也就嘴巴說說,現在怎麼還動手動腳!
宋暄不着痕迹向後移了一個拳頭的距離,敢怒不敢言。在心裡一遍一遍默念,忍住忍住……
謝晏瞧着某人自以為很高明的表情管理,隻覺得好玩。繼續道:“再說,就算這是我的地盤,我也不能保證大理寺就是鐵桶一個。阿暄,京城可比你想象的還要複雜得多。”謝晏意有所指。
宋暄放下手沒說話,片刻後盯着謝晏:“那現在可以說了嗎?侯爺不是讓高柯出去放哨去了麼?”
謝晏聞言哈哈笑起來,笑夠之後才道:“自然可以。”他似乎發現了一個寶貝,謝晏心想。
“單憑這些人做不出來與官銀一模一樣的仿制品,除非有人提供了圖紙和模具,很有可能就是戶部的人。可戶部的官員那麼多,我們要怎麼找呢?”
謝晏:“若你是這礦場背後的人,此時此刻,最擔心什麼?”
“被吳建出賣?”說出口後随即又否定:“不對,吳建看樣子是不準備說的,一晚上過去沒有采取任何行動,對方也顯然笃定他不會說。”
宋暄喃喃道:“敢在京城附近開辟這麼大一個礦場,必然有恃無恐,那麼他在戶部的職位也不會低。除了吳建,他現在會擔心什麼……”
謝晏見他思考得認真,手指在桌上點了幾下,提示道:“一個人看似無畏無懼找不到缺點,卻往往容易敗在自己的貪欲上。”
貪欲……貪欲……
宋暄靈光一閃,驚道:“那批銀子!”
謝晏欣慰點頭。
“他們冒着風險開了個礦場,偷偷煉銀,無非就是想獲得更大的利益。一批摻了鐵的銀兩就可以得到雙倍的真金白銀,這麼大的收益他能舍得?”
宋暄霍然起身:“所以礦場那裡的四十五箱白銀一定有人動手!”
“隻要有人忍耐不住出手了,突破口就自己送上門來了。”
半個時辰後,高柯回來了。
“辦妥了?”
“全都安排好了。”
謝晏笑道:“好戲上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