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練習過後,林永拖着像被百噸王卡車爆碾過的身體回宿舍。藝術體操看似蹦蹦跳跳藝術感十足,實則是非常硬核的體育項目。摸爬滾打,每個都在挑戰林永的身體極限。
剛才下車看了一下,左腳腳踝又腫了。這是林永強行拆了石膏的後果。醫生再三警告她不要劇烈運動,不然會發展成習慣性脫臼,韌帶的損傷不可逆。但林永别無選擇。
林永推門,竟然對生活了兩年的宿舍産生了陌生感。這一陣總是披星戴月地回,也不開燈,摸進自己房間吃兩片止痛片就睡了。今天偶然地早回,對着亮燈的宿舍還有點不适應。
Estee端着盒牛奶從廚房鑽了出來:“哦,今天回來的挺早。”
“大家都在嗎?”林永随口問。
Estee拉着她在地毯上坐下,掰手指頭給她挨個講:“素敏姐回老家了,智允跟朋友出去了~”
林永感覺自己像是那種“畢業為了跟暗戀的人合照,所以兜着圈子跟所有人合照的”的傻子,終于憋不住問了:“那……宥利呢?”
“她沒跟我說。”Estee回想了一下,“啊!應該是去箭館了吧?她好像在準備偶運會的射箭項目。”
林永悄悄松了一口氣。幾天前的崔宥利像被抓進籠子的野鳥,每天氣得團團轉。好在關禁閉了幾天後,負責監管她的經紀人對她出門的事情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才狀态恢複了些。
進了箭館,林永鬼鬼祟祟地跟前台解釋了自己隻買門票,不打弓。在工作人員的狐疑視線下,拉上衛衣帽子遛了進去。
由于職業特别,崔宥利選的是一片人少的場地。一身素衣,戴了護臂護胸,沒有戴瞄準鏡。她端着一把反曲弓,正是比賽規定的弓種。
場館裡很靜。崔宥利沉靜地搭箭、勾弦。教練輕點她的肩胛骨,給她微調了一下姿勢,她随即滿弓,幹脆利落地撒放。
長箭劃破空氣,穿得靶闆輕微晃動,箭杆穿透八環與九環交界處。教練的神情有些贊許,但崔宥利沒有滿意,繼續重複着動作。她再次舉弓,弦滿時緊貼嘴角,微微在面部壓出一個痕迹。
撒放。六環。這次崔宥利放下弓,認真地跟教練聊着什麼。絲毫沒有注意遠處有這樣一個人盯着她良久。
直到崔宥利有離開的意思,林永才先行逃竄出門。
林永自己也覺得自己變态得離譜。
但是疲憊的一天結束,能偷偷看到崔宥利練習,簡直像小狗在外面偷撿了垃圾吃一樣的意外之喜。
33.
白天訓練,晚上偷看崔宥利訓練的流程重複了好幾天。林永有時會恍惚自己是不是體育局派來演藝圈的奸細,去travel tour錄制唱歌的時候,她差點下意識地把價格不菲的動圈麥當體操棒抛。
好在訓練終于有突破了。平時一直不拿正眼看她的安教,在看過她這兩天的成果後,破天荒地露出了肯定的神色。随即決定,林永可以正式拿到節目編排,開始緊鑼密鼓地排練。
加入舞蹈編排後,林永才感覺什麼叫真正的絕望。基礎的技術動作明明已經爛熟于心,但編入成套的動作裡,自己就像村口中風的王二麻子一樣。高空抛投、八字環繞、手臂滾棒,林永感覺每一項動作都隻是短暫地愛過她。在宿舍睡覺前怎麼練怎麼順手,一站上體操台就全部格式化。如何保證技術難度不降低的同時,傳神地表達好節目背後的藝術内涵。林永隻能一遍一遍地打碎重建,力圖技術分數和情感分數雙高,不要有拖後腿的項目。
在此基礎上,安教對她提出了更苛刻的要求——掉肌肉。
安教銳利的指出,林永舞蹈上的笨拙有一部分就來源于她健身的習慣。健身和舞蹈當然可以共存,而且林永因為健身,反而身體開發不錯,很會調動自身肌群。但林永長期執行肌肥大訓練計劃,這無疑會影響動作的表現。過于有型的肌肉會導緻形體和線條都會不符合舞蹈的審美。
苦上加苦,但好在這個要求是提給全世界最擅長減重的職業,愛豆。林永吃起草來沒怕過誰,随即拉高了自己飲食中纖維素的占比,減少蛋白質和脂肪攝入,每天碗裡綠油油,臉也綠油油。這超級健康的飲食,讓皮膚一度健康得讓她心煩。
排練前林永讓家人在國内捎了點東西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