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夫人。”
二人同時否認。
崔莺莺道:“女兒但凡出去都覆面,謹守閨訓,并無任何逾距的行為。”
紅娘将之前發生的事情大概一說,解釋道:“此事确實與小姐無關。張公子撞到的是我,也是向我道歉的。他就是那時對我表明心迹的。”
崔母點點頭,隻要與崔莺莺無關,别人她也管不着,便笑着說道:“那你們今日過來是?”
崔莺莺說道:“母親,紅娘怕自己配不上人家。我的意思是,想讓母親認她做個幹女兒。以後若是張公子發達了,也會感念我們今日促成這段良緣之情。”
崔母本來要拒絕,聽到崔莺莺的後半句話,猶豫了一下。此刻歡哥兒尚小,還不能掌家,眼見着崔相國這一支日漸凋零。
此刻認一個不疼不癢的幹女婿,若是張生中舉,日後更好點能夠官運亨通,少不得就是他們崔家在朝中的助力。
崔母心中一計較,當即就笑道:“這有何不可。紅兒在我們家也有十年了吧,老身我早就把你當親女兒對待了。”
崔母此話一說,紅娘心中的最後一塊石頭終于落地。昨日一切還是崔莺莺的口頭承諾,今日就成真了。
紅娘一時喜不自勝,忙下拜道:“夫人在上,受女兒一拜。”
崔母趕緊扶起她,笑着拉着她的手說道:“等張公子來提親的時候,你再正式拜過,咱們來個雙喜臨門。”
紅娘高興道:“多謝夫人,我這就去找他。”說罷,連行禮也顧不到就興沖沖的跑出去。
崔母看着紅娘離開,臉上的笑容消失,問崔莺莺道:“你是如何知道他們暗通款曲的?”
崔莺莺裝糊塗道:“我先時也不知。是紅娘經常在女兒面前提起那位張公子,一會說他人好,一會說他詩文寫的好。女兒一開始沒察覺,也是紅娘提的次數實在太多了,女兒才發現她早已經芳心暗許,有了其他心思,所以女兒這才放她嫁人。”
崔母聽了,一拍桌子,怒道:“這就是反禍其主,真是其心可誅。”說罷,她盯着崔莺莺問到:“你沒有如何吧?”
“什麼如何?”崔莺莺故意裝作不懂的樣子。
崔母見狀,放下心來,後怕道:“你還年輕,不懂裡面的彎彎繞繞,幸虧我平日你對你多有叮囑,不然難免也勾的你犯錯。”
“犯什麼錯?”
“你們年輕人,心性還未定,難保被他人三言兩語哄了去。聽到别人誇贊什麼事,難免感興趣,一來二去的,就可能動心。”崔母歎口氣:“哎,多的我也不說了,隻要你謹記我平常交代你的話就好。别的我也管不了許多。”
“多謝母親告誡。”
崔母點點頭,自顧自思忖道:“也不知道紅娘這丫頭是故意提的,還是怎的?”
崔莺莺冷笑,當然是故意的。
“總之現在就是萬幸。不管那個張生來不來提親,我都讓紅娘搬出去,她不能在待在你身邊了,遲早是個禍害。”
崔莺莺聽了這話,心裡樂開了花,這一趟真是沒白來,沒想到還有意外收獲。母親如此說,相當于已經徹底不信任紅娘和張生了。
崔莺莺的目光,隔着重重的院牆,看向遠方。現在,就看紅娘如何做了。
紅娘出了梨花院,來到東院尋找張生。她正要進東院,突然想到張生的告誡,還是退了出來,隔着院牆學布谷鳥叫。
此刻,張生正在和在東院住着的其他書生談古論今。耳聽到院牆外三聲布谷鳥叫,知道是紅娘喚他,便和其他書生敷衍了幾句,找了個借口出了東院。
張生直接來到果林,在這裡見到了等着他的紅娘。
“這一大早上的,你來尋我幹什麼?”
張生的言語間有些冷淡。昨晚,他在果林裡等了好幾個時辰都不見崔莺莺過來,直到月上中天,他才徹底死心,頂着一身深秋的晚霜回了自己住的房間。
輾轉了一晚,張生都沒想出來是哪裡出了問題。自己的計劃自然是天衣無縫的,想來想去,便懷疑是紅娘傳話沒傳到位。
這讓張生心裡很不順,今天見到紅娘便有些沒耐煩。
紅娘自然察覺到了他的态度,“好好的生什麼氣?”
“你說呢,幹什麼什麼不成,也不知是你們那位崔小姐真的防備心太重,還是你不用心。”
“你什麼意思?”
張生将臉一撇,“我現在懷疑你根本就什麼也沒做,你每日就是吊着我玩,根本就沒有像我一樣用心的為我們的未來努力。”
“你說這話,就是冤枉我了。”
“我如何冤枉你,現在我和你們小姐的事情連個影子都沒有,何談以後?”
紅娘冷笑道:“你不用一口一個我們小姐了,人家根本就對你無意也無情。”
張生驚訝,“你問了?還是你如何知道的?”
紅娘高擡下巴,将臉一歪:“自然是小姐告訴我的。”
張生不相信紅娘的話,憑他的樣貌才情,如何會被拒絕。他狐疑道:“你不會說假話來诓我吧?”
“我紅娘要是騙你天打雷劈。”
見紅娘發如此重誓,張生才有了七八分相信,遂問道:“你們小姐還說什麼了?”
紅娘笑道:“我們小姐還說,她知道我和你兩情相悅。”
張生聽了,急道:“你怎麼回的?你承認了?”
“本來就是事實,為什麼不承認?”
“你...”張生指着紅娘,氣道:“你糊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