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我們的關系說出去,我們還如何...”
紅娘打斷張生的話道:“公子何必憂心,你提到的那些問題都已經被解決了。”
“解決了?什麼意思?”
紅娘就将崔母和崔莺莺的話一說,笑道:
“你瞧是不是解決了。你自可以放心的去科考,我就跟着夫人,不對,現在應該叫母親了。我就跟着母親回博陵,待你中進士當了官,我就随你去任上。”
“可你如何能比的過...”張生情急之下,脫口而出。
“比得過什麼?”紅娘沉下臉來:“所以你就是嫌棄我出身低是不是?之前那些都是借口對不對?”
張生話說出口,雖然快速收回,但也意識到說錯了,趕緊說道:“你别生氣,我是一時情急才說了糊塗話,我并不是那麼想的。”
“我不管你怎麼想到,我隻問你一句,你有沒有想過娶我?”
“這,當然想過了。”
“那好,那就請找母親提親。”
“這,”張生握住紅娘的胳膊,看着紅娘的眼睛,“以我現在的能力還不足以給我們一個家,還是等我考中進士,那時在去提親。”
“你沒有能力,現在我有了。小姐已經許了我嫁妝,足夠置辦産業。”
張生推開紅娘:“男子漢大丈夫,我怎麼能花你的錢,你是在侮辱我!”
紅娘這次沒有在哄張生,隻是冷冷的說道:“我不在乎,我隻問你娶不娶!”
“我在乎。你這樣,置我的尊嚴于何地。此事休提,我們的事還是等我中了進士後再說吧。”張生态度冷淡下來,“現在還是彼此冷靜冷靜,等你想清楚了再來找我。”說罷,邁步就走。
紅娘此刻非常冷靜。
她昨天想了一夜,期待和擔憂的情緒來回反複,但最終占據她大腦的就是崔莺莺的那句“那你可真是個笑話了...”。
這句話一直萦繞在她耳邊,她明白,她已經沒有退路了。一旦放張生離開,去上京赴考,那麼她就完了。
所以此刻見張生要走,她趕緊拉住張生。
張生腳步一頓,以為紅娘又像以前一樣要認錯服軟,嘴角微微勾起,露出勝利的笑容。
然而不等他轉身,就聽紅娘說道:“你要是敢走,我就去東院把你如何引誘我的事情,告訴衆人。你們文人不是愛寫嘛,就讓他們把這個故事寫了,傳出去好了,大家都不要當人。”
張生笑容一收,震驚轉頭,怒道:“你連自己的名聲都不顧了嗎?”
紅娘冷笑:“我顧了自己的名聲就顧不了我自己的命。”她發狠道:“我跟你講,我要是流落街頭了,你也不要想好過。你還想做官,呸,我勢必陰魂不散的纏着你。”
“你瘋了,你瘋了!”
“我瘋了也是因為你,我如今這樣都是因為你。我若不是信你,我若不是愛你,我不會成了現在這樣。”
“你怎麼能怪我呢?這本是你情我願的事。難道我引誘你,你就要上鈎嗎?”
“呵呵。”紅娘冷笑,“好利害的嘴,難怪會騙人。我說不過你,不過你要打量着,玩弄了我的感情,再上京去找個貴女一娶,我告訴你,做夢!”
“中進士你都不要想,你前腳進去考試,後腳我就在貢院門口大鬧,我看皇上會不會讓你取仕,京城的達官貴人會不會把女兒嫁給你。咱們就來個魚死網破。”
“你...”張生被紅娘的态度氣到失語。他就算渾身是嘴也抵不過别人犯渾。
張生看着紅娘,此刻的她已經失去理智,恐怕那些事她真能做出來。她一個婢女下等人,而他将來有更多的可能,便是一朝顯貴,萬人之上又有何難,斷不可此刻因為這樣的事情,喪送了前途。
張生心裡這麼一想,決定先妥協,暫時穩住紅娘。等日後他離開這裡,再做打算。便笑道:“何必如此說話,凡事好商量嘛。我也沒說不娶你啊,你這個态度,我就是想娶,也被你吓到了。”
“那你準備如何?是要和我僵持着,還是去提親?”
張生笑笑,“自然去提親,我這就下山去置辦禮品。”
“我和你一起去。”紅娘不放心,生怕張生一去不返。
張生心裡暗罵了一句,臉上笑道:“也好,你也能幫着挑一挑。”
二人說罷,就一起朝山下走去。
等到了中午,才提着四五樣禮物回來。紅娘讓張生在外院等着,自己高興的去梨花院請崔母。
“夫人,張公子他已經備好禮品,在外院等着提親呢。”
崔莺莺驚訝擡頭,沒想到紅娘辦事速度如此快,早上去說,中午之前張生就來提親了,看來昨天攻心之計很有成效。
崔母卻很平靜,點點頭:“倒是一位有擔當的男子。那我就随你去一趟吧。”說罷起身,由她身邊慣常服侍的李媽媽陪同,随着紅娘出了梨花院。
外院
張生雖不情願,但還是按照紅娘的要求找來了老住持給他充當長輩。這是唯一能穩住紅娘的方法。不然不等他上京,在這裡他就待不下去了。若紅娘鬧起來,非教東院那些文人背後恥笑死。
等他找來了老住持,說明情況後。不多時,紅娘就扶着崔母出來了。
老住持找了一處偏殿,由紅娘請崔母上座,然後又恭恭敬敬的給崔母磕了三個頭。
“母親在上,請受女兒一拜。”
磕完頭,又給崔母捧了茶喝。
崔母接過紅娘的茶,輕輕碰了碰杯沿,算是認下了她這個幹女兒。
紅娘又磕了三個頭,這才起身去叫張生。卻見他在一旁發愣出神,氣就不打一處來。但此刻也不好發火,隻能上前拽他。
張生被紅娘連肉帶衣服死命一拽,回過神來,忍痛笑着對崔母說道:“小生與紅娘小姐兩情相悅,願在上京之前定下與小姐的親事,待考中進士,就迎娶過門。”
崔母笑道:“好好好,真是喜事一件。”
住持也笑道:“老衲本方外之人,原不管這樣的事。隻是如今世道亂,人心惶惶,正該用這樣的喜事沖沖。”
崔母笑道:“住持說的極是。”